龐毅扶著陸郎中進來的時候,鍾明巍已經聽到動靜了,坐在炕上跟陸郎中打招呼:“這麽冷的天,有勞先生跑著一趟了。”

    “好說好說,”陸郎中點點頭,一邊就坐在了炕沿兒上,剛才在醫館裏,龐毅已經大致跟他描述了鍾明巍的傷情,這時候,他那雙昏黃的老眼打量著鍾明巍高高腫起的膝蓋,眉頭擰得厲害,一邊自言自語道:“怎麽寒毒這麽重?”

    鍾明巍忙得問:“先生,我這腿能治好嗎?”

    “先等等,”陸郎中沉聲道,一邊從藥箱裏頭取出了銀子,一邊輕輕刺入了鍾明巍的膝蓋,鍾明巍驀地擰住了眉,忍著沒叫出來,陸郎中又抽出了銀針看了看,一邊放到鼻前聞了聞,當下眉毛擰得更厲害了,“不太好。”

    鍾明巍的臉色有點兒難看了:“還請先生直言。”

    “你這傷是老傷了,舊傷沒有養好,又添新傷,已經傷了根基了,”陸郎中歎息著搖搖頭,一邊伸手去捏了捏剛才施針的膝蓋,登時從那針孔裏流出了和著黃濃的鮮血,一邊對鍾明巍道,“你看,你這膝蓋裏頭,如今滿是膿液,都把骨肉給傷著了,你自是站不起來的,我自是能給你清幹淨了,可是過了不久,又會生出膿液,而且會比現在更多,腫得會更厲害,長年累月下來,怕不止是膝蓋,這半條腿都得廢了。”

    龐毅聽聞此言,隻嚇得臉子都慘白了下來,他“噗通”一聲跪在了陸郎中的麵前,苦苦哀求道:“先生,您一定要抱住我家爺的腿啊,他這腿可斷斷廢不得!隻要您能妙手回春,不管是多少銀子我們都出啊!”

    “這不是銀子的事兒,寧古塔這樣地兒這樣的氣候,從來都不是將養身子的地方,好好兒的人過來,時日久了,身子都會有虧損,更何況又是他這樣的身子骨?”陸郎中歎息著搖搖頭,“他這樣的腿,若是換在其他地方,金藥玉湯的養著,好歹能保住,可若是在這中年苦寒的寧古塔,怕是不出五年,就徹底廢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