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明巍忍不住笑了,抓著一把頭發就送到鼻子前使勁兒一嗅,阿醜登時羞得麵紅目赤,伸手就忙得拍開了鍾明巍的手,一邊瞪著他道:“怎麽剛說過你就是沒記性呢?又來抓人家的頭發!你到底有夠沒夠啊?!”

“丫頭不是自詡廢鐵嗎?那我得聞聞有沒有鐵鏽味兒啊,”鍾明巍抿唇一笑,一邊伸手過去捏了捏阿醜的鼻尖兒,“可是這麽大塊廢鐵身上怎麽沒有一丁點兒的鐵鏽味兒呢?反倒還有一股子辣椒味兒呢?莫不是裝辣椒的鐵罐子嗎?”

“嘿嘿,你胡說!我才不是鐵罐子!就算是鐵罐子,那也是裝茉莉花的鐵罐子!”阿醜嘿嘿笑著,一邊跟鍾明巍解釋,“今天跟著陳奶奶學著做辣白菜,用了好多辣椒呢,身上當然會有辣椒味兒了。”

“辣白菜好吃嗎?”鍾明巍問,有點兒期待,他從前是幾乎不吃辣的,可是現在被阿醜養的,不但吃辣還吃糖,這在一年之前,他簡直都不敢想象。

“那得等幾天才能知道,不過聽說了冬天吃辣白菜燉鍋子最好吃了,嘿嘿,”阿醜衝他眨巴眼,一轉身就伸手環住了男人精壯的腰,她整張臉都埋在男人的腰側,再傳出來的話都帶著甕聲甕氣了,“鍾明巍,咱們就一直這樣好不好?我知道你和我不是一樣的人,這樣肯定委屈你了,可是……可是鍾明巍,就讓我自私自利一次好不好?別人在哪兒都能過一輩子,可是鍾明巍你知道的,我和你,就隻有在寧古塔才可能會有一輩子……”

熱氣透過衣衫傳到鍾明巍腰側的皮膚上,鍾明巍渾身都是一僵,下一秒,他伸手把這不會撒嬌的小姑娘一把摟進了懷裏,緊緊地抱著。

“丫頭,你怕我以後會回京師?”鍾明巍把下巴擱在阿醜的肩膀上,輕輕問。

阿醜沒回答,可是卻輕輕點了點頭,然後鍾明巍就聽到她的聲音又哽咽了:“在這寧古塔,我敢拍著胸脯跟你說,咱們半斤對八兩誰都不嫌棄誰,可是鍾明巍,若是……若是回了京師……”

阿醜沒說下去,可是鍾明巍哪兒有不懂的,當下他把阿醜抱的更緊了:“不會的,丫頭,不管在哪兒,永遠都隻有我鍾明巍虧欠你的,都是我鍾明巍配不上你,丫頭,你聽好了,從前的三十幾年我沒有辦法,可是從三十二歲起,我的這輩子隻給你。”

“你說的真的?”阿醜雙手撐著他的肩膀,抬起臉,濕漉漉的一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鍾明巍。

“說真的,”鍾明巍點點頭,一邊又忙得道,“雖然我是讀書人,但是身上卻才沒有那起子酸秀才的臭毛病,從來不敢也不會和丫頭說謊話。”

“噗嗤!”下一秒,阿醜破涕為笑,一邊笑著,一邊眼淚珠子往下滾,黃豆粒大的笑窩窩都被眼淚水給填滿了。

鍾明巍眯著眼看那個水淋淋的小窩窩,眼睛黝黑晶亮的嚇人,然後他驀地俯下身,吻上了那個水淋淋的小窩窩。

阿醜呆住了,等鍾明巍的唇離開的時候,她還是那副呆呆的模樣,她直勾勾地盯著鍾明巍,茫然又怯懦,那樣的眼神都把鍾明巍給看得心疼了。

“丫頭,別怕我。”鍾明巍取了帕子,輕輕地給阿醜擦淚,等帕子滑到那個小窩窩的時候,阿醜這才回過神來,甫一對上鍾明巍的目光,就驀地一把拍開了鍾明巍的手。

鍾明巍:“……”

“我我我去拿豬肉,回來燉肉吃。”阿醜也不再看鍾明巍,慌慌張張地跳下了炕,趕著就往外走。

“把鞋穿上!”鍾明巍在後邊兒無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