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認得那孔侍衛?”陳奶奶蹙著眉道,不等阿醜回答,陳奶奶又長長地舒了口氣兒道,“哦,我想起來了,那孔侍衛也是京師人,你們是舊時吧?”

“啊?哦,是的,我和孔侍衛在京師就認識,”阿醜忙得應聲道,她不想和陳奶奶解釋孔聞捷的相識過程,當下就忙得轉了話題,“奶奶,我把白菜給你抱出來吧。”

“哦,好。”陳奶奶點頭道。

當下陳奶奶繼續摘白菜,阿醜螞蟻搬家似的一顆顆幫她搬到了廊下,白菜不算多,卻也有三十幾顆,阿醜才搬了一半,就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她在扶著門框在廊下歇息,一邊擼著袖子,結果她人還沒站穩,門就驀地從裏麵被打開了,阿醜一個沒站穩,就朝外撲去,要不是被人從後麵拉了一把,阿醜指定要一腦袋栽進白菜地裏。

“孔、孔侍衛?”阿醜驚魂未定,轉眼一看,竟是孔聞捷,阿醜忙得甩開了他的手,站直了身子。

“你怎麽總是這麽冒冒失失的?”孔聞捷看著她汗津津的一張臉,想起從前剛到寧古塔的那一晚,這丫頭從馬車上跳下來,差點兒也摔跟頭,當時這丫頭也是這麽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不是,我就是想站這兒歇一下……”阿醜顯然也想到了那一晚,登時就有些不自在了,她一邊尷尬地抹了抹臉上的汗,一邊問孔聞捷,“孔侍衛,您找我有什麽事兒啊?”

“等下路上說。”孔聞捷道,一邊挽著袖子徑直朝白菜地走去。

“孔侍衛,用不著你幫我!”阿醜哪裏敢讓孔聞捷搬白菜,忙得追了上去,“我來我來!別弄髒了您的衣裳!快放下吧!”

“你去門外等著,”孔聞捷眯著眼看著阿醜的露在外頭的纖細的胳膊,不由得蹙了蹙眉,指了指外頭的馬兒跟阿醜道,“去馬邊站著。”

“馬馬馬兒邊?”阿醜看著外頭比她還高出許多的大馬兒,又看向孔聞捷,一邊結結巴巴地道,“一定要站過去嗎?它它它它要是踢我可怎麽辦?”

“你老實站著,它踢你做什麽?”孔聞捷咧了她一眼,卻忍不住勾了勾唇,一邊從腰上解下馬鞭遞到阿醜麵前,一邊跟阿醜道,“它要是不老實,你就使勁兒抽它。”

“我可不敢……”阿醜忙得擺手不敢去接。

“拿著!”孔聞捷又皺眉了,原本就黝黑的臉,驀地就更黑了。

“哦。”阿醜這才硬著頭皮接過那根馬鞭,然後一步一挪出了籬笆院。

……

“孔侍衛,你找我什麽事兒啊?”搬完了白菜,孔聞捷跟陳奶奶道了別,牽著馬就跟阿醜一起朝集市上走,半天也不說一句話,最後還是阿醜忍不住開口詢問。

孔聞捷瞥了瞥阿醜瘦削的臉,頓了頓,然後問:“他現在身子怎麽樣了?”

“哦,你問他啊,”阿醜踟躕著,低著頭踢著路上的小石子,頓了頓,然後跟孔聞捷道,“他現在比從前強了,現在身上的褥瘡都已經好利索了。”

都過了這麽長時間了,阿醜要是還一味兒地說鍾明巍的身子沒有任何起色,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那腿腳呢?”孔聞捷問,“現在能下地走路了嗎?”

“哪兒能那麽厲害啊?”阿醜一臉驚詫看著孔聞捷,一邊頗為嫌棄地道,“他要是真能這麽利索,那我倒是輕鬆多了,哪兒還用得著成日起早貪黑地伺候他?他可是癱子,又傷得那麽重,我眼瞧著啊,這輩子怕都隻能這麽半死不活地癱著了。”

孔聞捷聽她這話,眼睛不由得暗了暗,頓了頓,然後又小聲問阿醜道:“那你是不是特別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