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麽不好的呢?她踏踏實實地做大周朝的太後,做朕的娘親就夠了,朕會孝順她會厚待她,絕對不讓她受一丁點兒的委屈,”鍾之衡摩挲著茶碗,頓了頓,一邊又緩聲道,“至於徐氏一門,往後就與太後再無幹係了。”

“是,萬歲爺仁孝,乃是我等楷模,”戴景峰忙道,頓了頓,一邊又看向鍾之衡,“可若是太後仍舊記掛著廢太子呢?”

“做祖母的,記掛孫子又有什麽不可的?況且還是她一手帶大的孫子,她若是不記掛著,朕才覺得奇怪呢。”鍾之衡緩聲道。

“可是萬歲爺不是最煩太後為廢太子求情嗎?”戴景峰不解道。

“今時不同往日,需要快刀斬亂麻的時候,朕自然不會手軟,可如今太後既是和徐氏一門決裂,那朕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呢?且由著她去吧,說起來不過就是個惦記孫兒的祖母罷了,”鍾明巍換上道,一邊又看向了戴景峰,“寧古塔那邊怎麽樣了?”

“啟稟萬歲爺,寧古塔那邊安生了不少,自萬歲爺砍了宮中的玉堂春之後,寧古塔那邊七七八八的人手就都撤出了。”戴景峰忙道。

“人呢?”鍾之衡又道。

戴景峰一怔,隨即才明白過來,鍾之衡這是在問什麽,當下忙得道:“廢太子確實廢了,當時在宗人府的時候就受了極重的刑,又在最冷的時候在路上顛簸了三個月,還沒到寧古塔人就癱了,怕是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戴景峰打量著鍾明巍的神色,頓了頓,又補上了一句:“即便是僥幸能站起來,怕是這後半生的身子都不可能如正常人一般,且不說能不能正常行走了,怕是連正常行房都不能了,必定在宗人府的時候,廢太子的身子被打壞了,且又連著吃了這麽多年的藥,眼瞧著是和正常人沒有什麽不同,可身子怕是早就廢了。”

“知道了,”鍾明巍緩緩地點點頭,狹長的鳳眸裏頭,沒有一絲憐憫疼惜,頓了頓,他將目光投向了牆上的一副掛畫,目光落在那畫中女子的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悵然來,輕輕歎息道,“隻是思瑤必定心疼壞了吧。”

戴景峰的目光也隨著落在那副畫上,畫中的女子其實並不多嫵媚妖嬈,淡色薄唇,並不是大周朝最時興的美人長相,可是就這麽淡色薄唇的一張臉卻那麽的纖塵不染,她目光悠遠又飄渺,也不知在看著什麽,可那麽淡淡的眼神、淡淡的一張臉卻讓五大三粗的戴景峰忍不住低下了頭,這不是他第一次看見這幅畫像,可是不管看了多少次,他總是會在心中感慨,這哪裏是凡間女子?這分明就是玉潔冰清冷觀音。

難怪萬歲爺對她這般念念不忘,戴景峰忍不住在心中暗暗道,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可笑,他當然是不敢笑出聲的,可是看著鍾之衡默默深情的眼神,他還是別過了眼。

“萬歲爺,要是沒有別的吩咐,那屬下就告退了。”等了半晌也不見鍾之衡發話,戴景峰隻得硬著頭皮道。

“哦,你也幾個月沒沾家了,回去吧。”鍾之衡這才把目光從畫上收回來,他對著戴景峰點點頭。

“是,屬下告退。”戴景峰躬身告退。

“等等!”鍾之衡忽然又叫住了戴景峰。

“是,不知萬歲爺還有什麽吩咐?”戴景峰忙得又走了回來。

“去給朕查一個人,”鍾之衡摩挲著茶碗對戴景峰道,頓了頓,又補上一句,“用不著你親自查,且隨便找個手下去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