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臣妾受教,”趙貴妃磕磕巴巴地道,她嘴唇哆嗦的厲害,一向飛揚跋扈的貴妃娘娘,這時候卻似是一隻受驚的鳥兒,“多謝太後賜教。”

“行了,回去吧,哀家乏了。”太後鬆開了手,碧喬旋即遞了帕子過來,太後慢條斯理地擦著手,一邊低下頭,把剩下的半盞橙紅的茶喝下了肚。

“是,臣妾告退。”趙貴妃從地上爬起來,一頭明晃晃的珠翠把她的臉照的越發蒼白,淑妃崔氏也跟著站了起來,一邊過去攙扶趙貴妃,一邊躬身退下了。

鍾萃宮。

“母妃所言當真?太後當真是這麽說的?”鍾明峨一臉錯愕看著崔氏,“就這麽當著您和趙貴妃的麵?”

“可不是呢,太後素來是個菩薩心腸的,也從來不插手後宮之事,可今兒這甫一開口就把趙貴妃給嚇得腿都軟了,”淑妃想著當時的情景,咂舌不已,“漫說是趙貴妃了,當時本宮也給嚇得夠嗆,入宮這麽多年了,還有頭一回瞧著太後發火,不過話說回來她那也不算是發火,可是那周身的一股子氣勢,實在是太懾人了。”

“太後在宮裏過了大半輩子了,自然不是尋常後宅婦人,況且真賢皇後又是她的親侄女,在她膝下長大,她護著真賢皇後也是有的,”鍾明峨道,一邊伸手倒了杯茶遞給淑妃,一邊頓了頓又道,“隻是兒臣不懂,太後私底下教訓趙貴妃也就是了,何必當著母妃的麵呢?”

“怕是正好趕上了,”淑妃攏著茶,一邊冷哼道,“若是知道今兒趙貴妃也去慈寧宮,本宮是斷斷不會去的,那賤蹄子素來跋扈,如今都敢在太後麵前奚落本宮了,嘖嘖嘖,結果太後一開口,那賤蹄子登時腿都軟了,若不是本宮扶著,她怕是都不會邁步了呢,可見,不過是個色厲內荏的主兒。”

“可是兒臣以為,這怕不是湊巧的事兒,”鍾明峨的重點不在後宮女人的爭鋒上,他蹙著眉看向淑妃,“兒臣以為,太後這是要借著趙貴妃和您的嘴讓宮裏宮外明白一個道理。”

淑妃一怔:“什麽道理?”

“太子雖廢,卻仍是帝後嫡子,誰敢擅動廢太子,那就是個死,”鍾明峨摩挲著茶杯緩聲道,“還有就是,往後不管是誰,提到廢太子都要加著小心。”

淑妃一怔:“那這是太後的意思?還是萬歲爺的意思?”

“既是太後的意思,也是父皇的意思,”鍾明峨道,一邊盯著屏風上的那片翠竹,一邊緩聲道,“太子被廢,雖是萬歲爺的意思,可是趙氏一門卻是出了大氣力的,結果廢太子才到了寧古塔,父皇轉臉就把宮裏的玉堂春砍了遍,可見父皇對趙氏一門並不如表麵那麽信任,也可能是父皇後悔把廢太子整得這麽慘了,不管是什麽原因,父皇如今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他要通過對真賢皇後的祭祀大禮,來向宮內宮外傳達一個訊息,而太後今兒可不就是代天子傳意嗎?想必這時候,宮內宮外都已經知道真賢皇後祭祀大禮,仍和往年一般,並不受廢太子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