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有意思的舊事嗎?”阿醜小心翼翼地問,她聽不得鍾明巍歎氣,心裏別扭又難受,“你說來跟我聽聽唄。”

“還真有,”鍾明巍對上阿醜的眼睛,桃花眼裏閃爍出了一絲飛揚,“小時候,我貪嘴,多吃了幾個冰碗,後來半夜鬧肚子,把太後都驚動了,後來太後就給我揉了半夜的肚子,就像你現在這樣。”

“真的?你還有那麽調皮的時候?我還隻道你自打生下來就是這麽沉穩老成呢,”阿醜也跟著笑了,一邊也歪著頭想她的童年,半晌,她真想到了什麽有意思的地方,她還未開口,就噙著嘴笑了,“咯咯,咯咯!”

鍾明巍好奇:“什麽好玩的事兒,你笑成這樣?”

“浣衣局裏頭,有許多野貓,也不知道怎麽著,宮裏的野貓似乎都往浣衣局跑,小時候我就納悶了,就是有野貓不是也該往禦膳房跑嗎?怎麽偏偏來咱們浣衣局呢?”阿醜一邊揉著鍾明巍的小腹,一邊眯著眼看鍾明巍,“你知道原因嗎?”

鍾明巍還真是不知道,當下搖了搖頭。

“後來我瞧見香嬤嬤總是留出一半的飯食去喂那起子野貓,總算知道是個什麽原因了,”想起香嬤嬤,阿醜笑得很柔和,聲音都跟著溫柔了下來,帶著回憶起往事的溫情,“我笑是香嬤嬤把野貓引來的,可是後來我也跟著香嬤嬤一塊兒喂野貓,那起子野貓開始不認識我,我掰饅頭給它們吃,它們都不敢過來,可是漸漸地,那起子野貓跟我熟了,甫一見到我,就喵喵喵地叫喚黏人得很,香嬤嬤說,我比她還招貓逗狗呢。”

“後來呢?”鍾明巍忍不住問。

“後來,香嬤嬤走了,”阿醜的聲音放得很低,“我也離開了浣衣局。”

鍾明巍沒有再問,他看著阿醜低垂的眉眼,還有下巴的那一塊暗紅色的疤,頓了頓,他又開了口:“小時候,我身邊也有一位好嬤嬤……”

眼皮有點癢,鍾明巍說不下去了,眼皮抽動了幾下,阿醜的手隨即從小腹上抬起,輕輕地放在了鍾明巍的眼皮上,然後捏下了一根細細的絨毛,放在嘴邊“噗”地一聲把那絨毛吹得不見了。

“其實她也算不上是好嬤嬤,”眼皮不癢了,鍾明巍又繼續道,“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她就隻對我好而已,對旁人特別橫,她是太後的貼身侍婢,又一手把我帶大,資曆老,架子大,自是沒人敢招惹她,她就愈發橫了,嗬嗬,不過對我是真好,隻要是我愛吃的愛玩的,她就不管不顧一定要讓我吃上玩上,後來我長大了眼看著都要成年了,那時候她的腦子卻不大好了,可是還記得我愛小時候喝牛乳茶,三不五時地給我送牛乳茶去……”

“好喝嗎?”阿醜輕聲問。

“好喝啊,就是後來她有些糊塗了,不是奶放多了,就是蜜加多了,總是膩得要死,”鍾明巍淡淡笑著,“不過隻要是她做的,就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