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此文的寫作經過,一九六七年四月十二日江青在中共中央軍委擴大會議上作題為《為人民立新功》的講話中,說得最為詳盡。她以洋洋得意的口氣,透露了其中的秘密,總算為曆史留下一段史料:

    “一九六二年,我同中宣部、文化部的四位正副部長談話,他們都不聽。對於那個‘有鬼無害論’,第一篇真正有分量的批判文章,是在上海請柯慶施同誌幫助組織的,他是支持我們的。當時在北京,可攻不開啊!批判《海瑞罷官》也是柯慶施同誌支持的。張春橋同誌、姚文元同誌為了這個擔了很大的風險,還搞了保密。我在革命現代京劇會演以前,做了調查研究,並且參與了藝術實踐,感覺到文藝評論也是有問題的。我那兒有一些材料,因為怕主席太累,沒有給主席看。有一天,一個同誌,把吳晗寫的《朱元璋傳》拿給主席看。我說:別,主席累得很,他不過是要稿費嘛,要名嘛,給他出版,出版以後批評。我還要批評他的《海瑞罷官》哪!當時彭真拚命保護吳晗,主席心裏是很清楚的,但就是不明說。因為主席允許,我才敢去組織這篇文章,對外保密,保密了七八個月,改了不知多少次。春橋同誌每來北京一次,就有人探聽。有個反革命分子判斷說,一定和批判吳晗有關。是有點關係,但也是搞戲,聽錄音帶,修改音樂。但是卻也在暗中藏著評《海瑞罷官》這篇文章。因為一叫他們知道,他們就要扼殺這篇文章了。

    “同誌們如果知道這些,會氣憤的吧。我們這裏是無產階級專政,我們自己搞一篇評論文章,他們都不許。氣憤不氣憤哪!我們組織的文章在上海登了以後,北京居然可以十九天不登……”

    江青的講話之中,也有大言不慚、摻假之處,那就是“因為主席允許,我才敢去組織這篇文章”。我從前兩回的“批判”——批電影《武訓傳》和批紅學家俞平伯,已經深切地體會到,隻有借助於毛澤東主席的崇高聲望,她才能打勝仗。這一回批《海瑞罷官》,她又一次打出了毛澤東的旗號。

    其實,一九六七年二月三日,毛澤東主席在上海接見阿爾巴尼亞部長會議主席謝胡,談得非常清楚:那篇評《海瑞罷官》的文章,“開頭寫我也不知道,是江青他們搞的。搞了交給我看。”

    他所說的“江青他們”,就是江青、張春橋和姚文元。

    雖說張春橋是《解放日報》的“老土地”,當時的姚文元又是在《解放日報》工作,深謀遠慮的張春橋卻選擇了《文匯報》來發表姚文元的文章。張春橋的話很妙:“《解放日報》是中共上海市委機關報,出麵不方便。《文匯報》是一張民間色彩的報紙,便於‘開展討論’……”

    據《文匯報》總編對筆者說,他是在姚文元文章見報的前一天,才看到姚文元的文章的!在此之前,他一無所知!他看到的,並不是姚文元的手稿,而是由《解放日報》印刷廠保密車間排印的大字本。他是奉命刊登——奉張春橋之命刊登,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除了照發之外,別無選擇……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