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幾番思量,方想起來,姑父讓他問見多識廣,善於鉤距法的趙廣漢,莽哥究竟是誰家的孩兒,長得象嚴延年,有著嚴家人讓人討厭的鷹鉤鼻子,但卻又能和姑父的血融合在一處。

這事隨著嚴延年要回朝,變得重要起來。

林天拍了一下腦袋,將苗公叫了來,問:“近日捕獲了多少盜賊?”

苗公有些驚疑,林天都快有一旬沒有問過縣裏捕獲盜賊的事務了,如今怎麽又問起來了。

“大約有三十多個吧,怎麽?”苗公問。

“嗯……我要問他們要滴血,不,是幾滴血……”林天也不好將姑父家裏的事拿出來說,雖然洛嬤嬤是知道的,但是嬤嬤的嘴巴一向嚴,林天相信這樣的事應該是不會告訴苗公的。

苗公眼珠子轉了幾轉,也還是沒有猜透林縣令突然想幹什麽。

三十多個盜賊被分別綁了起來,東倒西歪地躺在院子裏,這些盜賊來了之後,因為不老實都動了刑。

林天讓幾個小吏,捧了碗,在這些盜賊的手上按照順序取血,弄了一圈,也不曉得在這些盜賊的手上究竟紮了多少窟窿,又無比認真地盤問了人家祖宗十八代,最後,林縣令終於搞清楚了一件事。

那就是,同一個爹同一個媽生的,血也未必相融,從未見過的兩人,相隔千裏之外,因為做盜賊而湊在了一處,卻有可能血是相融的。

苗公在一旁皺著眉頭看了半響,才看出林天究竟是搞什麽。

李功曹知道了這件事,大驚:“林縣令真是聖人呢。”

“為什麽?”苗公認為和李功曹認識的不是一個林縣令。

林縣令閑的都成了這樣啦,為了搞清楚一個現在還用不著的道理,將三十多個盜賊紮的哭爹喊娘。

雖然,身為盜賊應當就有不怕酷刑的自覺,可是這般紮來紮去,還要盤問許多事,比酷刑還要煩惱,深怕縣令下了什麽套,把人肚子裏的話都套了出來,誰不知道,縣裏的林縣令治獄是一把好手。

李功曹一臉佩服地講:“林縣令不是之前安排了許多窮人娶親嗎,眼下恐怕是擔心孩子都要成批的生,若是有個萬一,說不清楚,這般嚐試,豈不是做到心中有數?正所謂,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苗公:“……”我還以為是給他自己用的呢。

林縣令這時卻已經用了在趙廣漢那裏學來的鉤距法,經過一個下午的推演,將結論寫在信簡上,封了蠟,發給了嶽父大人。

在給好朋友趙彭祖的回信上,林天寫道:“要治嚴延年,我嶽丈那裏有殺手鐧,隻是嶽丈此人心活麵軟的很,需要趙大人多多設法才是,好在他們回來,也要到明年春暖花開之後了。”

翻過年去,春天來了,萬物複蘇,窗外種的桑樹慢慢地抽芽,平陵縣的百姓們一天要看這些桑樹十幾會。

他們等著春耕,等著看蠶種,等著桑葉越長越大,等著蠶兒吐絲做繭,等著紡紗刺繡掙錢。

這一年讓人有太多的期望,許多人家去年成了親,今年就要添人,接著就是婦人們都有了來錢的活:養蠶和刺繡。

生活能豐裕不少,連肉都能多吃上幾頓。

荒山上長那麽多的桑樹,光是采桑葉都需要不少人手,一些沒地可耕種的人家也有了事來做。

平陵縣的百姓們覺得這一年特別值得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