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明日母親便舍了這張老臉去求人,孩子,做了錯事可不能一錯再錯,否則就沒有辦法再回頭了。”嚴母拍著腿慨然道:“你們父親留下五個郎君,都是好孩子,大郎,你自幼受苦,為幾個弟弟付出很多,他們都記在心裏。你不要忘記,你要給弟弟們做臉麵,你都不學好,其餘的弟弟們不都叫你帶溝裏去了?”

“二郎,你為了大郎可以賣了馬車,也可以害別人家的孩子,可是你就不能好好勸勸大郎走正道嗎?我們嚴家在東海郡是有名望的人家,這名望是世世代代的祖宗積累下來的,可不能敗壞在你們手裏。”

“彭氏,你是個賢良的媳婦,你也要學會管著夫君,妻賢禍事少,可不能一味奉承著二郎。別學李氏,你看看眼下大郎家還像是個家嗎?”嚴母說起來又掉了眼淚。

話說到這個地步,嚴彭祖和彭氏自然保證日後老實做人,看好大哥一家。嚴延年抱著母親的腿哭個不停,保證再也不做壞事了,依舊是阿母的好兒子。

孔子對於君子的要求是:訥於言敏於行。但嚴母是個女子,即敏於言又敏於行。第二日,她便去了於廷尉家,求見於夫人了。

於定國一家也是東海郡人,三十年前,於定國還在東海郡做郡吏時,郡裏發生了暴亂,於夫人和小女兒落難,被嚴母搭救,兩人便成為了閨中好友。

後來,於定國到了長安做廷尉史,幾起幾落,現在也成了秩俸二千石的廷尉大人了,於夫人也隨之水漲船高。

嚴母從來沒有給兒子們說起這段關係,眼下為了兩個兒子,不得不將舊情翻出來。

“原來是她,快請快請。”於夫人拿著嚴母的拜帖,端詳了一陣,才想起來。

多年未見,原來關係密切的兩人變得有些陌生了。嚴母一向是個利落的性子,在東海郡養大五個兒子很有名聲,於夫人和她交往,一是因對方與她有恩,另一個便是敬重嚴母的為人。

當雙方拉近距離,嚴母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將來意說明,於夫人的眼皮子就跳了一跳……

“嚴夫人,這事我還真不能拿主意,需要等大人回來了商議一番才成。您也知道,趙家的案子才弄的滿城風雨,我家大人眼下坐的這個位置又是個……”

於夫人為難地看著嚴母,嚴母笑道:“原是我的不是,在這長安城中竟不認識什麽人,隻好委托您。若是不妥的話,我便隻有親自上門求趙夫人原諒我了。”

這話在嚴母那裏是順理成章,在於夫人那裏卻像是個威脅了,她生怕嚴母見了林氏覺得眼熟,認了出來,又增添出來其他枝節。

“您就回去等信吧,眼見就是臘日了,您回去和兩個兒子好好團聚一番。臘日完了,我便命人帶信過來。”

“哎……多年未見,我們一說便說了這麽久,我也得趕快回去了,看看媳婦準備的怎麽樣了,不耽擱你準備臘日的事了。”嚴母連忙告退。

臘日是個重要的節日,全家要團聚在一起,共同祭祀各方神明和祖先。

臘日前五天要殺豬,前三天要殺羊,前兩天要把家中的食物、器具都要準備齊全,又要將房屋、庭院全都打掃一遍。臘日的前一天,朝廷還要帶著百官驅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