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史喝了許多酒,卻比平日靈光,笑道:“栗氏一個小女子,居然還知道用這些法子來脅迫嚴大人,連孩子都生了下來。生完孩子才知道夫君死了,哭著要去收屍,這真是……。”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嚴延年的一張臉漲的通紅,隻是一口咬定是栗氏灌醉自己,後來又脅迫他。

栗氏大怒,罵道:“嚴延年你說這話有良心嗎?你看你長的弱弱小小,形貌奸詐,身體又不強,我那隻眼睛能瞧得上你,若是想做人外室,我何必找你,所圖何來。”

圍在外圈的人發出一陣嬉笑之聲。

林氏的臉有些紅,想攆嬌娥回去,嬌娥不依,伸手拽了拽阿父的袖子,施了個眼色。

趙義這才上前勸道:“栗氏你這般折辱嚴大人,究竟所圖何來。”

眾人都盯著栗氏,栗氏哄了哄懷中孩兒道:“榮畜是我的夫君,我要出麵為他收屍,隻因為我被逼做了嚴延年的外室,在敏行裏生孩子,一點風聲也不知曉。”,說著又流下淚來。

“我和榮畜少年夫妻,他沒有血脈留世,這孩子是我生的,我要讓他為榮畜承嗣。嚴延年曾經給我說過,他一家五個兄弟,個個都在做官,非常有名,我怕被他嚴家一家把控,不得善終,特來求丞相大人給個公道。我栗氏不求入嚴家,也不想孩子入嚴家,隻求嚴家莫來找我,這郎君自姓榮。”

眾人啞然。

嚴延年怒發衝冠,這孩子是他的,居然要去給榮畜這個賤民承嗣,太作踐人了。

“你想都別想。”,嚴延年大怒。

“怎麽,你還想讓這個賤種進嚴家不成?”,一向聽話的嚴夫人也顧不上還暈著的女兒,手指即將指到嚴延年的鼻子上。

栗氏隻是抱著哭泣的孩子晃來晃去,一雙眼睛水汪汪地盯著丞相長史,求道:“求大人為栗氏做主。”

丞相長史覺得這個要求實在是太妙了,看了看嚴延年紫漲的臉道:“栗氏,你願意改過,為你夫君收屍,甚好,甚好。榮畜沒有血脈,你又沒有嫁入嚴家,這孩子自然便落在榮家的戶籍上,跟著你日後守著榮家承嗣便是。”

“嚴大人一家自然不會視國法於無物,抓住個不相幹的人不放,你若是有事,前來找我便是。”

栗氏大喜過望,連忙抱著孩子給丞相長史磕了幾個頭。

又將隨身的包袱當眾攤開,道:“嚴大人,我從敏行裏出來,未拿你家一分一毫,包袱裏都是我的隨身物品,不信可以查檢一番。”

眾人頗有些唏噓,這個小娘子居然是這般有骨氣之人,對死去的夫君也是有情有義,怎麽會去勾引嚴延年做外室,誰說的是真話,一眼便知。

嚴延年青筋暴起,太陽穴一鼓一鼓,腦袋裏像是有一窩馬蜂,嗡嗡的響成一片,從來沒有人,沒有人敢這樣侮辱他!

長安丞帶著幾個府吏來了,喝問道:“京兆尹辦案,這裏有榮畜的家屬?”

“小娘子栗氏便是。”

“請跟我們去一趟京兆尹府。”

栗氏連忙起身,旁邊的府吏見她行動艱難,幫忙卷起席子、拿著包袱。

長安丞環視了一周,與丞相長史見過禮,問道:“敢問長史,嚴延年是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