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延年有些驚詫,上前施了一禮道:“我便是。”

長安丞木著一張臉,“請隨我去一趟京兆尹吧,聽說你是榮畜生前的好友,又養了他的妻子做外室。隻怕榮畜之死也和你有些幹係,須問問清楚才是。”

眾人聽了,有些嘩然,隨後又有些明白,女色害人啊。

嬌娥偷偷地朝林天的方向望了一眼,這一招真是……不管事實如何,嚴延年都在外有了這麽個嫌疑,這下子怕是真的爬不起來了。

趙義等人目送著嚴大人隨著長安丞一行人消失。

個個唉聲歎氣,搖頭晃腦,又安慰著嚴夫人道:“嚴大人沒有什麽事,便會盡早回來。嚴夫人請放心,還是早些帶著女兒回府休養才是。”

安慰完了,又都迅速上了馬車走了。

林氏撇撇嘴道:“原本說好了要與我一起去林氏繡紡的。”

“都是同僚,出了這樣的事,他們怕也不太好做吧。”,趙義捏了捏夫人的手,小聲解釋著。

嬌哼了一聲,林氏不答。

馬車馳出了裏口,正要往尚德裏拐,隻見岔路口處停了好幾輛馬車,桑夫人探出頭來,喊道:“趙夫人,我們在這裏等你們半天了,一起去吧。”

林氏連忙探出頭去應了,不免有些歡喜。

嬌娥“噗嗤”一樂,“阿母,桑夫人真是個通透人兒。”

林氏紅了臉,“隻有你阿母是個實心的。”

心情大好的趙義,捏了捏嬌娥的臉,又摸著夫人的手,笑道:“我和他們在酒壚裏邊喝邊等你們,你們女人家一看起來這些就沒完。”

“別喝多了,喝了半日了。”,林氏嗔道。

“他們一定忍不住了,想聊聊嚴家的事,隨便吃點喝點,等你們忙完了,我便和你們一起回家。”,趙義很是受用。

嬌娥轉過頭去,輕輕呼了口氣,臉上綻了朵大大的笑容出來,父母和樂,嚴家倒黴,今日真是爽快。

趙家是幸福了,嚴家卻覺得不幸之極。

李氏和妹妹、女兒在家裏抱頭痛哭,哭自己命苦,哭老天怎麽不長眼,讓她們這麽苦。

嚴延年此時正坐在京兆尹府的小黑屋內,猜測京兆尹究竟是發現了什麽,又要問什麽。

外室的事情被鬧成這般,別說丞相征事的位置了,隻怕現在丞相史的位置也難保。

趙廣漢要幹什麽?難道真的靠那傳說的“鉤距法”發現了什麽不成?

嚴延年的心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看守的小吏隻在黃昏前給他端了些水來,說這是榮畜生前呆過的屋子,嚴延年麵無表情,接過水來,喝了幾口,又放下。

接著便沒有人來了,連夕食也沒有送。

天色漸漸地暗了起來,沒有燈,這屋子更是黑的快。

嚴延年喝了些酒,白日裏被鬧得也有些乏了,隻伏在案上打瞌睡,窗外突然就響起來了嗚嗚的聲音。

“嚴延年,嚴延年,還我命來……”,榮畜在窗外喊著。

“不是我……,怎麽會是我呢……榮畜我是對不起你,栗氏她……我對不起你。”,嚴延年驚醒了,縮在屋角,連忙否認。

“嚴延年,你這個敢做不敢當的,你告發了我,毒死我,還逼栗氏做你的外室。你這個畜生,枉我將你做好友。”

“榮畜,真的不是我,我是對不起你,我願意賠罪,將敏行裏的那處宅子送給栗氏都行。你真不是我告發的,也不是我殺的。”

“嚴延年還我命來,還我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