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天亮問:“他們要是賴著不走呢?”

    鄭曙光說:“不會的,他們現在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等他們準備娶媳婦的時候,他們不走,媳婦還不答應呢。這就是當下每個單位的現狀,到處都是人,又到處都缺人才。你要是管過勞資就明白了,幹活的時候,環顧左右,找不著幾個滿意的人選,一到中秋節發月餅,呼啦冒出一大堆名字,也不知道那些人平時都藏在哪兒了?”

    向天歌想起晚上還要出馬主談招商,就攔住話頭:“動人的事,一定要速度快,聲音小,不給他們留一點找人運作的時間,等木已成舟後,上麵過問下來,就來個裝傻充愣。”

    靳常勝說:“也是,你看中紀委雙規貪官,都是剛才還在主席台上坐著呢,會一散,悄沒聲地就帶走了,齊活。”

    鄭曙光哈哈大笑:“咳,你真是抬舉他們了,這幾個人,怎麽和貪官牽扯得上,還用得著費中紀委那麽大勁?”

    管天亮哼了一聲:“這就是調整的成本啊。咱們現在幹的就是替人擦屁股的活兒,難的是那些個屁股比著大便幹燥,你拿著紙站在旁邊等著,但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擦得著。”

    向天歌又補了一句:“還有一點,常勝,按‘海都廣字’的文號給各家廣告公司發一個文件,從明天開始,取消所有軟文,以後,新聞就是新聞,廣告就是廣告,涇渭分明,沒有我的簽字,一個不花錢的廣告也不準見報。”

    向天歌的辦公桌上擺著一尊青銅的彌勒佛像,每天笑眯眯地看著他,遇到煩心事或是和重要客戶洽談之前,他總要閉上眼用手摸一摸彌勒圓圓凸起的被蒲扇遮擋了一半的大肚子。今晚是他亮相以來的首次出場,他希望能給自己贏得一個碰頭彩。

    坐在靳常勝的車裏,向天歌囑咐著:“一會兒見機行事,千萬別露怯。不管是多大的老板,也不能居高臨下地和媒體說話。”靳常勝吹了聲口哨:“放心吧,老大,我就是個介紹人,專心打我的球,話都留給你一個人說。”

    說老實話,向天歌是第一次到燈光高爾夫球場來。以前雖然也有很多機會,但都是在白天去的練習場,蜻蜓點水地打幾個球,沒有經過正規的調教。看著停車場上排列的各種牌子的頂級名車,一種從天而降的尊嚴感忽然牢牢罩住了他。他不願意給一會兒要見的南方商人留下沒見過什麽世麵的印象,他更不能讓一個暴發戶看不起一張都市報的運營總監,他讓靳常勝提前給一個熟悉的教練打好電話,等主賓見過麵後,留出十分鍾單兵講解幾個動作要領以備急用。

    換好服裝,穿過大堂,就是一排頂天立地的玻璃牆。向天歌儼然置身世外桃源,簇絨綠毯般的草坪,在明亮卻不晃眼的燈光映射下,明暗錯落,仿佛有一種柔軟的質感,波浪式地鋪向遠方,果嶺旁的人工湖倒映著燈光和星光,好似一把散碎的翡翠隨意地灑在水麵上。靳常勝引著向天歌來到休息區,一對男女迎上前來,靳常勝相互介紹著:“這位是金大班餐飲集團的總裁金寶玉先生,這位是海江日報經濟部主任兼海江都市報運營總監向天歌先生。”兩人禮節性地握了手,金寶玉說:“久仰向總大名,你們的靳總對你很崇拜的,常常提起你,本來應該去報社拜訪的,後來一想,不如這裏更有情調,拚命工作就是為了享受生活,對吧向總?這位是我的秘書楊薇薇小姐,叫她小薇好了。”金寶玉是典型的南方人,個子不高,皮膚黧黑,顴骨高凸,兩顆板狀的門牙誇張地向外呲著,金鏈的手表和皮帶上掛著的貔貅閃著黃澄澄和綠瑩瑩的光點。金寶玉問:“向總經常打高爾夫嗎?這裏是海江唯一的夜場,采用德國司朗光源,燈光控製係統是世界上先進的二線控係統,打起來感覺不錯的。”向天歌說:“偶爾打打,媒體都是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一年四季無閑可休啊!”金寶玉哈哈一笑:“向總好幽默啊,今天咱們不談工作,好好放鬆。”向天歌朝靳常勝使了個眼色,借口去洗手間走到旁邊的小練習場,已經等在那裏的教練先做了自我介紹,馬上切入主題,向總,今天的風向比較怪,以逆風為主,還夾雜著側風,在逆風中打球一定要低打,而且不要像常規揮杆那樣用力非常重要,大概隻用到通常80%的力量就可以了。格雷戈·諾曼在贏得英國公開賽冠軍時說過一句話,在微風中輕輕揮杆。這會在兩方麵幫助您,既可以避免球過多的旋轉,又不會讓球飛得太高,除此之外,側風最難對付,它會加大球的任何一個旋轉,大大減少飛行距離,因此,利用這些風非常重要,如果您想讓球輕輕落地,就盡力在側風中打曲線球,如果您想打得遠一些,或者想要球滾動著著陸,就順著與風相同的方向打出曲線球來“乘著”風。大體上講,請您記住兩點,一是盡量將球打得低一點,二是不管什麽風,穩定擊球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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