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歌似懂非懂地聽完,回到休息區,隔著玻璃牆看見金寶玉正將楊薇薇摟在懷裏揉搓,靳常勝對他說:“你可要見怪不怪啊,他們這種人,對外說的秘書其實就是‘小蜜’,在我們麵前從來不避諱的。”

    四個人下了場地,邊走邊聊,楊薇薇用幾種方言講了笑話,氣氛一下子輕鬆起來。在白色發球區站定,金寶玉吐了個煙圈,說:“老金大你六歲,向總,我就高攀一步叫你向老弟了。活著就要及時行樂,不能和苦行僧似的,你看老哥我可是不白一世,打球、做生意、玩女人都是一杆進洞。”說著,他揮起那根修長的9.5度的發球杆,“嗖”地一聲,球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飛向中間的果嶺。

    “金總,好球耶。要是都醬紫打的話,你就會低於標準杆許多耶。”楊薇薇嗲聲大叫。

    “小妖精,我的最高水平不在這個洞,都在你身上呢。”金寶玉說著,在楊薇薇曲線玲瓏的後腰上捏了一下。

    “金總,不許你醬紫嘛,當著那麽多老總,多不好意思耶。”楊薇薇故作矜持。

    靳常勝悄悄地湊近向天歌,問:“她老是醬紫、醬紫的是什麽意思呀,那球杆不是墨綠的嘛,哪是什麽醬紫的,挺好個閨女,怎麽還色盲呢?”

    向天歌忍不住樂了:“我的老靳,‘醬紫’就是香港人說‘這個樣子’的發音,你可真是老土,現在的女孩不知道怎麽發嗲,就拿人家港台音當了模版,以後在公共場合你可是少問這種問題,不然讓人笑你孤陋寡聞。”

    靳常勝不以為然:“你跟得上潮流,愛聽這種鳥語,我可沒這耳福,聽了半天,什麽也沒聽懂,還不如養隻鸚鵡呢。”

    向天歌感受了一下風向,握緊球杆空揮了兩下,揣摩著剛才教練提醒的低打的要領,順著風的方向奮力一擊,球以低平的角度飛了出去,直奔遠處的果嶺。金寶玉不禁叫好:“向總,好球耶!想不到你們文人也有這樣的水準。”向天歌淡淡地說:“許久不摸杆,手生了,我喜歡格雷戈·諾曼的風格,在微風中輕輕揮杆,四兩撥千斤。”金寶玉呲著牙嘿嘿笑了:“向總,還是讓靳總和小薇他們打一會兒吧,咱們改日再盡興,現在先說說話。”

    服務員將原裝的法國葡萄酒倒進高腳杯後,金寶玉開門見山了:“向總,我看見你們‘海都’的招商廣告了,不知我能不能做做項目,大家一起賺點錢?”向天歌問:“金總對哪些行業感興趣啊?”金寶玉說:“靳總不知道做沒做介紹,我是做裝修起家的,海江好多建材商都是我的老鄉,我的金大班海鮮準備明年再開兩家分店,還有我的表弟在開發區開了兩家汽車4S店,專做高檔車的,我有股份在裏麵,我如果拿過來家居、汽車和餐飲三個行業,會有很多資源的。”向天歌說:“我們明年的招商原則有三個,一是人品好,二是資金足,三是關係多,我雖然負總責,但我們還有一個五人組成的運營小組,所有的廣告公司都要走招投標程序。金總,不知你們現在的資金實力怎麽樣?”金寶玉一拍胸脯:“向總,隻要你把行業給了我,錢不是問題,我一定給你作勁,你報個價,我可以把三個行業明年的全款都給你打過去,不瞞你說,為了‘海都’這個項目,我準備了兩千萬。”向天歌的心裏一驚,這個價碼對於身處困境的“海都”來說已近天文數字,如果真有兩千萬兜底,他就能夠從容許多,況且這還隻是一家公司的預付款,但他表情平靜地說:“金總,剛才不是說了三條原則嗎,光有錢隻占其一,還有一條更重要的是客戶渠道,去年我們也有資金雄厚的廣告公司,但是沒有行業裏的人脈關係,結果業務開展極其艱難,最後隻能選擇退出。”金寶玉說:“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自己也有廣告公司,勝利路電報大樓上的牌子都是我的,實在沒有廣告,我自己的海鮮城、我弟弟的4S店一年也能做幾十個版呢。”向天歌心裏盤算著,估摸著金寶玉不會這麽沒來由的慷慨,但他又不知道那張底牌究竟是什麽,如果貿然相問,很可能陷入被動,就說:“金總,你的這三個行業分別由我們的管總和靳主任負責,具體的想法和操作思路還要找個時間和他們詳細再談。我的原則是英雄莫問來路,誰有能力都能做。”金寶玉說:“向總,我要給你提個意見啊,咱們雖是初次見麵,但既然坐在一起了,就不用再兜圈子,我為什麽把你約到這裏來,就為了要一個當場拍板,靳總還好說,我們是朋友,什麽管總我都沒有見過麵,又是你的手下,我何必舍近求遠?找老大就是為了減少等待,我的兩千萬不可能一個承諾都沒有,就那麽在賬麵上趴著!”向天歌對金寶玉有些刮目相看,看來,他絕不像靳常勝說的那麽沒心沒肺,他反複強調兩千萬,一定是從什麽渠道摸透了“海都”資金短缺的窘境,他的這番話也印證了他肯定要用這兩千萬置換一個值得的回報,而且就在今天攤牌,他說:“金總,扯皮不是我的風格,我現在舉著上方寶劍,根本用不著扯皮,說老實話,兩千萬不是小數目,特別是你們生意人,錢是不能打盹的,一定要盡快找到生錢的項目,這麽著吧,金總,我跟你透個底,餐飲這個行業一直和時尚混在一起,沒有做起來,家居那家代理公司業績平平,你和他好有一爭,就是汽車是個懸念,‘車行天下’的專版已經開出來了,業界反響強烈,現在的代理公司表示明年有信心打翻身仗,我看最後的決戰隻有實行瞬間死亡法,以打款數額一球定勝負。”金寶玉說:“向總,他們那些操作思路都是花拳繡腿,光有思路沒有出路不是白搭?我最清楚,媒體年底最缺的就是錢,隻要合同簽了,哪怕明年的任務數和單版價格都空著,我15天之內先打進來五百萬,明年1月25號之前再打五百萬,3月底之前打進來五百萬,6月底之前打齊兩千萬,你看怎麽樣?”向天歌痛快地說:“齊活!”金寶玉問:“齊活不是靳總的話嗎?”向天歌笑了:“我們都學會了。你看,他們往回走了,看來玩得很開心。”金寶玉說:“我的小薇很有人緣的。向總,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兩千萬的前期投入,我就提一個條件。”向天歌心想,你終於開口了:“盡管說。”金寶玉說:“我聽說市裏要在勝利路建一條全國最長的閱報欄,我和海西區市容委的吳主任很熟,他說這個項目是市裏主抓的,最好找一家有官方背景的單位或者媒體合作才顯得名正言順,市裏也放心,想來想去,我希望和‘海都’聯手把這個項目拿下來。”向天歌不得不暗自佩服南方人超人的嗅覺,他早就聽市精神文明辦的朋友說過這個項目,卻遲鈍得沒有從中悟出什麽商機來,他說:“金總打算怎麽操作?”金寶玉說:“這是個小產業鏈,可以帶動不鏽鋼、玻璃、燈具好幾個行業,關鍵這是個標誌性工程,做好了不但在市裏掛了號,還可以作為以後的免費廣告,另外,報欄上下的位置能不能和市裏協調成廣告位,再轉手招商,勝利路是海江的黃金路,每天的客流都在百萬上下,不得了哇。”向天歌有些興奮:“金總,這是個好想法,不過合作的事,我定不了,要回去請示集團領導,如果同意了,我會動用所有資源幫你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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