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濟深日日送兩碗苦藥,一包蜜糖。

    秦歌日日喝,日日緊皺雙眉,緊閉雙眼,仿若服毒一般灌下苦藥,然後火速吃兩塊糖果壓一壓。日日如斯,秦歌的眉間已經有了淺淺的細紋。

    說不出是心理作用還是別的什麽,秦歌當真覺得自己好了許多,最卓著的就是胃口好了許多,身子也不似從前總覺得冷颼颼的,耍起尖槍也不覺得手打顫了。

    不過才半月光景,秦歌對自己的變化很滿意。她在院子裏將紅纓槍舞的颯颯生風。初桃就在一旁陪著,等秦歌練完,送上帕子給秦歌擦汗。

    韓濟深又端著藥來了,秦歌照例是一口灌下,隨後拿著桌上的糖果壓苦味。

    韓濟深雙手交疊,“在下有一事相求。”

    秦歌含著糖,略揚起下巴,示意韓濟深但說無妨。

    韓濟深稽首,鄭而重之說道:“在下知道郡主下個月就要去軍中,如蒙郡主不嫌,在下願與郡主同行。”

    “戰場上刀光血影,不是你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儒醫該去的。”秦歌想都沒想就回絕了。

    韓濟深後退半步,深深稽首,“在下略通醫術,願為將士們包紮醫治,略盡綿薄之力。”

    秦歌咬著口中的糖,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吾不準,退下。”秦歌直接下了逐客令。

    韓濟深也沒堅持,轉身離去了。

    第二日,韓濟深送藥來,又提起此事,又被秦歌駁了。

    如此反複十數日,秦歌出發在即,韓濟深再度提起,秦歌微微歎了口氣,“真是個強驢!”秦歌應下了,韓濟深從房間拿出小小的藍色棉布的包裹,快步跟上秦歌的隊伍。

    “何矯,保護好韓先生。”秦歌對著親衛輕聲吩咐道。被叫到名字的人輕輕一低頭,鬼魅一般到後邊去了。

    秦歌帶著幾百人浩浩湯湯抵達軍營的時候,廖子彥親自出營迎接,秦歌背負長槍,單膝跪地,雙手抱拳,一身銀色甲胄在陽光下反射著白光。

    “卑職特來相助!”秦歌擲地有聲。

    廖子彥親自扶起秦歌,眼含熱淚地將秦歌迎了進去。秦歌的手下在撐軍帳,秦歌在廖子彥帳中與廖子彥說話。

    “秦歌啊,傷可都養好了?”

    “沒什麽大礙了,我帶了醫師來,師叔不必掛心,倒是世叔的傷怎麽樣了?”

    廖子彥也說沒大礙,他身後侍立的一白袍小將駁道,“哪裏沒事了?那蠻人不知用的什麽毒,傷口不能愈合,整個背都快爛光了。”

    “我與郡主說話焉有你插嘴的份!還不滾出去煮茶!”廖子彥斥道,隨後激起一陣咳嗽,秦歌本想幫廖子彥拍背順氣,卻看到廖子彥背後隱隱沁出的血色,不由得悻悻收回手。

    “世叔也別對安北太嚴厲了,他也是一片好意。”秦歌遞上一杯水,“世叔,不如讓我的醫師來看看吧。”

    說著也不等廖子彥應聲便吩咐人去叫韓濟深。

    廖子彥要脫衣,秦歌便退到了帳外。

    韓濟深看著跟衣衫粘在一起的傷處,小心翼翼地撕開,但血肉模糊的傷口讓廖子彥這等久經沙場的老將軍也疼得齜牙咧嘴的。韓濟深盡量將動作放輕,足足花費了一刻鍾的時間也將血衣脫下。

    韓濟深這才看起廖子彥的傷口,背後心口處深深的刀痕,約半寸寬,傷口周圍一圈的皮膚都潰爛了,鮮紅的血肉和黃色的膿混在一起,說不出的惡心,濃重的血腥味混著一股惡臭叫人喘不過氣。背上其他地方也有潰爛,小小的水泡一個一個簇擁著長了滿背,一碰就破,膿血擦不幹淨似的往外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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