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看向她的肚子,隱隱約約確實有隆起的跡象。
她摸上肚子,語氣三分失落,七分得意,“我剛做完手術,按理說,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阿元本不想要的,但我舍不得,畢竟是一條生命。這女人啊,當了媽媽就是不一樣,滿心都是想的是孩子。”
我如墜冰窖,渾身泛著密密麻麻的顫抖,心裏又像是千萬把刀子插進來,攪得血肉模糊。
我分不清,是更冷,還是更疼。
我愛陸景元,所以,我可以容忍他的冷眼相待,他的身在曹營心在漢,但我忍不了—
在我為父親守夜,孤苦伶仃,差點昏死過去的時候,他和另外一個女人耳鬢廝磨,情意綿綿,在討論未來的孩子叫什麽名字。
不知不覺,指甲掐入掌心,我卻感覺不到疼。
疼的是另外一個地方。
我看著她,極力克製著洶湧的情緒,“所以呢?”
夏青蓉說得理所當然,“自覺點,和阿元離婚。”
這個答案在我意料之中。
我知道我的一切掙紮都是飛蛾撲火,可我不甘心像個小醜一般被陸景元和夏青蓉羞辱。
我隻是愛錯了人。
在還有婚姻關係的前提下,陸景元這樣堂而皇之背叛我,就沒有錯嗎?
我本來是想放手的,為什麽他們還是不肯放過我?
父親靈堂的鬧事,陸景元的冷漠,這個意外降臨的孩子—
他們處處讓我難堪,我偏不想放過他們。
我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眸露出一股決絕,“夏青蓉,我偏不離婚,你要是生下這個孩子,它就永遠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被人指指點點戳脊梁骨過一輩子。”
夏青蓉臉上的得意頃刻僵住。
她本以為用孩子要挾,我就會知難而退。
但她失算了。
這更加激起了我的不甘心。
我從小就是眾心捧月的沈家大小姐,被身邊的人寵著長大,要什麽得什麽,我有我的驕傲,刻在骨子裏,與生俱來,誰也搶不走。
他們想耗下去,我就拿這條命和他們耗下去。
她精致嬌嫩的妝容裂開淬了火的憤怒,不見體麵和雅致,“沈妤,我沒想到你臉皮這麽厚,我有孩子了,你還不離婚。我告訴你,就算你纏著阿元,到死,他都不會碰你一下的。”
陸景元確實沒碰過我。
我們最親密的舉動也不過是那晚那個莫名其妙的吻。
她知道這件事,讓我心裏很不舒服。
但是看著她慌張的模樣,心裏也就沒那麽不舒服了,我存心要膈應她,說道,“結婚那晚,是他先吻的我,但是吻得太投入了,我不小心咬了他,你不會沒看到吧?”
在那麽曖昧的位置,又是那麽明顯的傷口,夏青蓉怎麽會看不到?
她氣得麵部猙獰,“沈妤,你不要臉。一定是你勾引阿元的。”
她越氣,我心裏越舒坦。
我看著她,嘴角的笑容不達心底,“夏青蓉,大家都是成年人,應該都明白,如果能勾引到,那就叫兩廂情願。”
她被氣得一時說不出話,蔥白的手指揪著心口的位置,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