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8年,列夫·托爾斯泰的父親尼古拉·伊裏奇·托爾斯泰去世後,家產由“孤兒法庭”管理,在祖母逝世以前,這個家庭一直過著豪華奢侈的生活,開銷很大。為了減少費用,孩子們的法定保護人即尼古拉·伊裏奇的大妹亞曆山德拉·伊裏伊尼奇娜姑姑決定陪兩個大孩子留在莫斯科繼續學習,讓塔姬雅娜·亞曆山大羅芙娜帶著3個年幼的孩子回到雅斯那亞·波良納,因為那裏的生活費便宜些。

    1838年夏初,孩子們又回到了原來生活的田莊,他們一個個都十分興奮,尤其是小列夫。首先,他可以回到一直懷念的田野、草地和森林,見到淳樸善良的村民;再者,可以逃離枯燥無趣的莫斯科的生活,還有那個令人討厭的家庭教師聖托姆。

    重返波良納後,列夫又整日遊蕩在大自然的環抱之中了,丁香花、林蔭道、草地、看林人的小屋,處處都還留著童年時玩耍的身影。1839夏天,全家人都來到雅斯那亞·波良納聚會,列夫和哥哥們到沃隆卡河去遊泳,到老紮卡茲樹林裏散步,或者每人騎一匹馬到幾十公裏外的皮羅戈沃村旅行,那是他們的父親逝世前新買進來的一處領地。皮羅戈沃的景色迷人,尤其是牧場上奔馳的馬群更使孩子們激動不已……

    1839年9月,一家人又全部回到莫斯科,因為那時尼古拉一世駕臨莫斯科,為“我們的救世主大教堂”奠置基石(為紀念1812年俄羅斯打敗拿破侖獲得解放而建)。托爾斯泰從一家鄰居的窗口目睹了這次盛會。

    第二年夏天,孩子們又回到了雅斯那亞·波良納。這一年是饑荒的一年,收成非常壞,必須買糧食來養活農奴們。為了籌劃這一筆支出,托爾斯泰家得出賣一處田莊。托爾斯泰兄弟們的馬匹也不能再喂燕麥了。他們心疼自己的小馬,偷偷在農民的田地裏為它們收集燕麥,而當時他們全然不知道他們這樣做犯了什麽罪過。列夫·托爾斯泰晚年想起這一件事時還十分後悔,他在《回憶錄》中寫到:“我們在做這種事的時候,人們已經兩天沒有東西吃了,在等待著燕麥充饑呢。”

    這一年的秋天,孩子們的法定監護人亞曆山德拉·伊裏伊尼奇娜姑姑在她所隱居的,由奧普京建於卡盧加省的修道院中逝世。亞曆山德拉·伊裏伊尼奇娜在持家立業方麵毫無經驗,遇到了重重困難,雖不辭辛勞,日夜操持,但並沒有顯著的起色。領地的管家營私舞弊,農奴紛紛破產,許多人出外乞討,因此托爾斯泰家的經濟每況愈下。還有列夫的父親尼古拉·伊裏奇遺留下一樁訴訟案,使亞曆山德拉姑姑耗費了巨大的精力,致使她的健康日益惡化。另外,她篤信宗教,長年吃齋,身體更加虛弱,住進修道院後不久便離世了。她死後葬在修道院的墓地裏,墳前石碑上刻著銘文,祝她的靈魂安息。這是列夫親自撰寫的。

    這位慈愛的亞曆山德拉姑姑有著十分不幸的一生。她年輕時和波羅的海省的奧斯堅·薩肯伯爵結婚,婚後發現丈夫神經錯亂,想要殺死她。在他被關在一家瘋人院裏的時候,伯爵夫人生下了一個死嬰。為了避免她再受新的打擊,人們把一個仆人的女兒拿來代替了這個死嬰。以後,亞曆山德拉姑姑和自己的父親住在一起,後來又和自己的哥哥,列夫的父親尼古拉·伊裏奇住在一起。她是俄羅斯希臘正教的信徒,而托爾斯泰後來卻是一個正教的激烈的反對者,可是她的性格與行為大都與托爾斯泰晚年的作品中的觀點一致。顯然托爾斯泰對基督教的了解,遠非他自己的發明,而是來自於一種根深蒂固的俄羅斯傳統和家庭傳統。

    列夫認為亞曆山德拉·伊裏伊尼奇娜姑姑是一個真正虔誠信奉宗教的人。她最愛好的事情是讀聖賢傳記,和香客、半瘋的信徒、僧侶以及修女談話。這些人經常造訪托爾斯泰家。還有,姑姑不僅外表虔誠,謹守戒律,過著一種聖潔的生活,她還避開一切奢侈品,避免接受別人的服侍,並且盡可能地為別人服務。她從來不曾有錢,因為她把她所有的錢都給了那些向她要錢的人。她做事情盡量避免打擾別人,她的飲食和服裝的簡便與隨意幾乎讓人無法想象。她總是又親切又仁慈,她對最重要的男人與女人和對修女與香客,都一般看待。列夫還記得姑姑可愛和善的笑聲和愉快的麵孔。顯然,對她來說,靈魂裏也充滿宗教感情,沒有什麽事情能激惱她或者煩擾她,而且她從不重視世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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