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嶽繼飛將袁野傳來,說了自己心意,並將府內的事交由他打理,帶著八大護衛離開了血刀府。

    一行十人到了龍口鎮,選了一家客棧吃飯,十人在靠窗的位子坐下。

    突然,一位身著紅衣,神態威猛的大漢,向嶽繼飛和小玲子走來,拉了一條長凳,大大咧咧地在兩人一側坐了下來。

    旅客太多,有空位湊合一下倒也無妨,不過在禮貌上,他應該向嶽繼飛和小玲子先打個招呼才對。

    可那紅衣大漢不僅沒有,隻是雙目輪轉,威淩四射,向嶽繼飛兩人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這舉止簡直無禮之至。

    小玲子嬌容一變,正要發作,卻被嶽繼飛以目示意製止下去,紅衣大漢卻不以為然,雙眉一挑,忽然放聲狂笑起來。

    此人不僅長相威猛,笑起來也聲如洪鍾,全樓亂哄哄的吵雜之聲,立刻被他的狂笑壓製下去,大家全看著這怪異之人。

    紅衣大漢旁若無人,狂笑後道:“閣下可是姓嶽?”

    他此言一出,小玲子及另一桌八名負刀護衛齊站了起來,眾人知道在這荒亂年月,經常有人打架的,弄得不好的就等於引火上身,膽小的食客紛紛結帳奔了出去,膽大的還在樓口觀望。

    嶽繼飛淡淡道:“閣下找對人了,有何指教麽?”

    紅衣大漢道:“兄弟蕭乾,除了想見識一下名震武林的血刀傳人,還想向尊駕打聽一個人。”

    嶽繼飛微微一怔,道:“原來是江湖三大惡人中的蕭前輩,蕭前輩打聽的人是誰?”

    蕭韓道:“趙媚,你如能說出她的所在,今日之事,到此為止。”

    嶽繼飛一驚,說道:“可是孫副幫主給你派的這個差使?”

    蕭乾道:“不錯!”

    嶽繼飛笑道:“失敬,失敬,原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三大惡人也投到九龍幫之下,要是我不說呢?”

    蕭乾老臉一紅,道:“世人都怕了血刀傳人,可我蕭某人不怕。”

    血刀府的八大護衛焉有容許蕭乾對主人這般無禮,八人中馮敬德脾氣最為暴躁,一聲暴喝道:“你是什麽東西,敢這般對我家主公說話。”跟著,揮掌就向蕭乾衣領抓去。

    這一抓,去勢甚急,蕭乾怔得一怔,因為八大護衛還是首次隨新主人嶽繼飛初出江湖,所以蕭乾不認識江湖還有這等身份之人。

    百忙之中,蕭乾抓起桌上一雙筷子,反臂急點而出。

    這一點宛如他後背長了眼睛,竹筷所指正是馮敬德的脈門要害。

    馮敬德寶刀初試,哼了一聲,手腕疾翻,避開竹筷,食中二指一駢,敲向了蕭乾的手關節。

    蕭乾雙筷忙一吞一吐,去勢如矢,戳向馮敬德的掌心。

    兩人一眨眼在指筷之間,交換了七招,招招精奧,式式玄妙,使一旁瞧著的人,都為之驚奇不已。

    其實蕭乾雙臂出招,馮敬德縱能打個平手,也是輸了一籌,因此,嶽繼飛擺擺手道:“馮大護衛下去,對蕭大俠這等高人可不能無禮了。”

    這大俠二字在嶽繼飛口中說出,帶有一絲嘲諷之意,事實讓蕭乾名烈三大惡人,雖然處在正邪之間,但畢竟一生所為是惡多善少。

    馮敬德應了一聲“遵命!”便收招退回。

    蕭乾心中暗暗驚疑,心想:隻說這小子得了血刀,可手下怎有八大身手不凡的屬下,這八人雖隻有一人和自己交手,但從八人的氣勢上看,無一不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頂尖高手,他們對這乳臭未幹的小子這般恭敬,這事令他想破了頭,也是想不通的。

    隻聽小玲子道:“三大惡人的名頭倒不小,可我看麵目還算向善,一點也不凶惡,隻是耍耍筷子而已。”

    聽得貌美如花的少女又讚又貶,蕭乾語氣一柔道:“姑娘別看輕這雙筷子,要殺人可方便得很!”

    他如果大著嗓門說話,人倒覺得人大嗓門大,是那麽回事,不以為怪,可他此時便柔聲說話,聽在人耳裏特別別扭,就象是虎學貓叫,有些陰陽怪氣。

    小玲子“卟哧”一笑道:“哎喲,真得麽,我倒有點不相信!”

    說話之際,小玲子忽然身子飄起,食中二指一豎,向蕭乾手中的竹筷橫劈過去。

    蕭乾“嘿”了一聲,道:“姑娘的玉手如此之嫩,碰傷了可不是好玩的。”

    蕭乾自然不會把纖纖玉手的小玲子放在眼裏,雙筷迅速由橫變直,戳向小玲子的掌心,出招快捷無比,不過這大惡人也有憐香惜玉之心,出招並未用上全力,口中還在說話。

    可他話音未落,忽然麵色大變,感到小玲子那雙纖纖玉指,就象一柄無堅不摧的鋼刀,透過竹筷,向自己胸脯淩空劈來。

    蕭乾後悔自己不該過於輕敵,心想:如若栽在這少女的手裏,那還有什麽臉在江湖上混!老臉往哪裏擱喲!

    一聲暴喝,蕭乾須蛋俱張,於刹那間,將全身功力集於竹筷之上,迎著小玲子嫩蔥般的五指,硬碰硬的作全力一擊。

    “喀嚓!”一聲脆響,竹筷已齊腰中斷,“噗噗”兩聲,斷筷象兩支勁矢,竟分插進了他的雙肩。

    一招相接,勝負立判,蕭乾顯然栽了,他痛得臉色皆白,卻沒有哼出一聲,隻是呆了一呆,道:“姑娘好心智,蕭某認了。”

    說完,他那龐大的身形已像巧燕般穿窗而出。

    嶽繼飛目注蕭乾的背影,口齒微動,欲言又止,直待蕭乾身影消失不見,他才發出一聲歎息。

    小玲子一怔,道:“我不該傷他嗎?”

    嶽繼飛道:“我不是怪你,三大惡人已歸於九龍幫下,助紂為虐,傷不傷他都是一樣。”

    小玲子一歪頭,道:“那你是……在想念那趙媚吧?”

    嶽繼飛被人看破心思,不由尷尬的臉一紅,道:“趙媚也是苦命的人,遇人不淑,唉,心也苦得很。”

    小玲子默然,暗道: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確使人心苦。

    見小玲子怔怔發呆,嶽繼飛口氣一轉,道:“好啦,咱們不談這些了,張越去招呼他們一下,咱們還可以再趕一程。”

    張越也是八大護衛之一,同屬府主身邊的貼身護衛,也擔任府主與各隊之間的聯絡。

    當日上柳梢頭的時候,一行人趕到了通縣的三家店,縣西去路上的一個大鎮,嶽繼飛召呼眾人歇下。

    吃過晚飯,小玲子在嶽繼飛的房中商談如何對付九龍幫的陰謀,她提起桌上的茶壺,準備替嶽繼飛斟上一杯。

    突然小玲子停下手來,她發現茶壺底下已放有一個折疊得整齊的信箋兒。

    信是寫給嶽繼飛,上麵寫著“嶽繼飛啟,今晚三更請至燕雲嶺上神廟一敘,最好一人來,你敢麽?”

    沒有落款,不知何人所留,不過從信箋上那娟秀的字跡可以猜想到是出自一個女人的手筆,並且可以想象得到,這女子對這一行人的行蹤十分了解,不然,也不會提前將信箋放置在茶壺底下。

    憑嶽繼飛現在的功力,誰還能在他不察的情況下留下信箋呢?

    這個人會是誰?

    嶽繼飛想自己出江湖以來,隻認識芳芳,小玲子,趙媚三個紅顏知己,這字顯然不是芳芳,趙媚不會用這樣的口氣,小玲子就在自己的身邊,任是嶽繼飛搜腸刮肚,絞盡腦汁,也想不到這人會是誰。

    小玲子美目一轉,道:“是個女子!”

    嶽繼飛點了點頭,小玲子抿嘴一笑道:“嶽大門主真是豔福不淺,剛一出門就有佳人相約。”

    嶽繼飛笑道:“哎喲,怎麽哪來的一股醋味?”

    小玲子一噘嘴道:“誰吃醋了!”

    嶽繼飛道:“那我去不去?”

    小玲子嗔道:“人家已出言挑釁,豈有不去之理,我陪你去吧。”

    嶽繼飛為難道:“可人家已言明了。”

    小玲子道:“好刁鑽的姑娘,你去吧,不過好自為之就是了。”

    嶽繼飛道:“遵命,夫人!”

    小玲子捶了她兩粉拳,嗔道:“現在是血刀府的門主,還沒正經的。”話雖這般說,但心裏卻是樂滋滋,亂蜜蜜的。

    燕雲嶺是在通縣以西,三家店的西北,在最高的一座嶺上聳立著一幢山神廟,山神廟雖然香火不旺,年久失修,但山神廟四周濃蔭環繞,景色倒是不俗。

    嶽繼飛極想知道是誰,他藝高人膽大,豪氣勃發,身如輕煙直上山頂,突然一股勁風從右側向他襲來。

    嶽繼飛大怒,沒想到約他來的人突然暗算,定然是什麽心術不正的人,當下身形一側,冷哼一聲,衣袖同時向右拂去。

    “啪!”的一聲,一股排山倒海的勁風倒卷而出,一個人的跌落之聲,由左側的樹林中傳出。

    嶽繼飛立好身形,冷冷道:“出來吧,朋友,閣下偷襲的功夫不錯,這似乎不是朋友待客之道。”

    話音剛落,樹林中果然有人出來,走出來的是五位白衣少女,年齡均在十八九歲之間,他們每人手裏提著一柄明晃晃的長劍,並排而出。

    嶽繼飛一掃五少女的麵孔,無一識得,微同一怔道:“咱們似乎素昧平生!”

    右首的白衣少女道:“聲見形不見,怎說是素昧平生。”

    嶽繼冰驚道:“你們認識我?”

    那白衣少女格格一笑道:“血刀傳人天下馳名,隻要是江湖吵人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更何況,我們應見過麵,隻是嶽公子太健忘罷了。”

    嶽繼飛心念電轉,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裏見過這五位少女,奇道:“是你們約我的?!”

    白衣少女道:“不是!”

    嶽繼冰道:“那是誰?”

    白衣少女道:“待會你自然知道,等你勝得了我們再告訴你不遲。”

    嶽繼飛道:“可我似乎並未與各位有何過節?”

    白衣少女笑道:“我們隻是想知道血刀傳人是不是浪得虛名。”

    嶽繼飛不由一惱,道:“好,姑娘劃下道來吧,我嶽某人接下就是了。”

    白衣少女道:“這話還有些份量,我們五姐妹的習慣是五人聯手,閣下小心了。”

    話音一落,五條纖纖身影,立即錯落有致的挺劍而上。

    五人穿的都是一襲白衣,身法十分快捷,一經遊走,就令人有撲塑迷離之感。

    到後來五條白影愈轉愈快,隻見白雲彌漫,煙塵滾滾,如非衣袂破風之聲,誰也不會想到那滾滾煙塵之中,竟是幾個千媚百嬌的少女!

    忽然一聲嬌叱,五柄長劍如五條靈蛇一齊向嶽繼飛刺來。

    五劍分指嶽繼飛天容、神封、精促、白海、中瀆等五處大穴,來勢之急,有如電掣星飛。

    這五處穴道由底至頂,幾乎遍布全身,如此若一招之中,攻擊如此眾多而散布全身的穴道,不僅武功罕見,實在使人防不勝防。

    嶽繼飛身子反旋,血刀帶鞘,自上而下劃,“叮叮叮叮叮!”五聲輕響,五柄長劍全被他擋開。

    一聲高亢入雲的清嘯,嶽繼飛在五少女一怔之間,已向巨鷹騰空一般,由包圍圈中衝天而起,隻見藍衫一閃,他已卓立三丈以外。

    嶽繼飛朗聲道:“你們是雪山神尼什麽人?”

    五位少女互望了一眼,還是左首那白衣少女道:“閣下是什麽意思?”

    嶽繼飛道:“姑娘剛才所使的劍陣分明是天山雪花劍陣。”

    白衣少女道:“約你之人在山上等你,你去問她吧。”說完身子一彈,五少女已隱入鬆林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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