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小玲子“噫”了一聲,嶽繼飛順著她的目光瞧去,發現兩人的包裹及血刀已失而複得,擺在兩人身前五尺之處,還有一張便箋壓在瓷瓶之下,可見是鐵姑所留。

    小玲子取下便箋,沉吟道:“鐵姑前輩不能等我們運功醒來,該不會發生了什麽變故?”

    嶽繼飛向那便箋瞧了一眼,道:“她說尹聖手要來,要咱們立即向東方逃去,這隻瓶是留給我倆備用的。”

    小玲子道:“既是如此,咱們就趕緊走吧,如果被尹聖手撞以,實在有些不便。”

    嶽繼飛道:“好的,咱們走。”

    兩人帶上兵刃包裹,然後輕輕的推開石門,門外是一條甬道,靜悄悄的毫無人跡。

    也許是鐵姑的安排,才能使他們暢通無阻,但兩人仍然不敢稍存大意,以緊張戒備的心情象風一般的奔出甬道。

    甬道的出口是在一片亂石之中,兩人辭別了一下方向,徑向東南聯袂而去。

    奔出十來裏,曙光初現,景物仍不甚清晰,忽然一陣喊殺之聲,隨風遙遙傳來。

    兩人一驚,忙掠身穿越山脊,嶽繼飛視力過人,對山邊的人物動態,還能瞧得十分明白。

    那是一場驚人的拚鬥,雙方參加之人,可能有近百之從。

    定目觀瞧,原來百名大漢圍攻的是一個白衣少女。

    那白衣少女長發散披,滿身浴血,仍然手揮長劍,奮戰不休,百名大漢在一時之間倒對她無可奈何,嶽繼飛和小玲子飛身奔近,這才看清白衣少女的招式和身法。

    嶽繼飛心頭狂震,失聲叫道:“芳芳!”

    小玲子也是一驚,道:“是你師妹杜芳芳麽?”

    嶽繼飛道:“錯不了,她似乎受傷不輕,快隨我來。”

    說完,嶽繼飛到吭一聲長嘯,飛身便向鬥場急撲,同時血刀在手,以急風驟雨之勢,向圍攻芳芳的大漢掃去,但見刀光所至,熱血飛濺,刹那之間,喪生在他血刀之下已達三十餘人。

    領頭的大漢一見血刀,發出一聲極為怪異的呼嘯,立即象喪家之犬一般四散逃去。

    杜芳芳一見是嶽繼飛和小玲子,突然長劍一收,怔了怔凝望了嶽繼飛一眼,一轉身,如飛向山側急奔而去。

    嶽繼飛一驚,叫道:“芳妹!”喊著人已疾起直追。

    三條人影如電閃雷奔,迅捷無比,突然前麵的杜芳芳停下腳步,回轉身子,將長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說道:“嶽繼飛,你要再追我,我就死給你看。”

    這一下太突然了,嶽繼飛忙刹住身形,杜芳芳依然明豔如花,隻是兩個月未見,她的臉上明顯的消瘦憔悴多了,雙眼中已是滿含無限的哀愁。

    嶽繼飛驚疑道:“芳妹,你這是為什麽? ”

    杜芳芳突然嗚的一聲,鬆下手中的長劍,放聲大哭起來。

    嶽繼飛走上前去,將杜芳芳攬在懷裏,杜芳芳仆倒在嶽繼飛的懷裏,香肩聳動,縱情大哭,小玲子轉身走到一邊。

    半晌,杜芳芳才從失態中回過神來,原來杜芳芳在客棧裏,見到嶽繼飛和那少女交臂疊服,赤身裸體的睡在床上,頭嗡的一下子大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傾心相愛的人,竟當著她的麵,作出世間男女最不容忍的事來,一氣之下,她就一個人漫無目的地逃了出去。

    後來不經意的遇到了魏邦良,魏邦良一路上給了她許多關懷和照顧,漸漸的杜芳芳對魏邦良有了好感,心裏的創傷卻永遠不能愈合,有一天,她在九龍幫的後園,那是一個月圓之夜,夜深人靜,可杜芳芳卻怎麽也睡不著,她心裏十分痛苦,她不明白嶽繼飛為什麽會這麽傷害她?

    突然,她看到九龍幫後園的禁地突然有縷燈光從竹林的一間的房子射了出來。

    杜芳芳心中一動,就貼了過去,在這裏她看到房間坐著三個人,一個是金國的完顏王子,一個是神火教白虎堂的堂主朱世強。

    他們三人在一起密謀,完顏王子要魏幫良幫他奪得“道德經”

    “道德經?!”嶽繼飛和小玲子兩人不約而同的大吃了一驚,嶽繼飛道:“那金狗要道德經幹嘛?!”

    杜芳芳道:“起初我也感到奇怪,後來我聽了金狗說,那道德經裏實際上藏有一本武穆遺書,是嶽武穆所著的統兵之書,金狗要獲得這本書,就可以一舉奪得大宋。”

    嶽繼飛一驚,道:“原來如此,怪不得說明那崆峒派的兩人,就是魏邦良請的。”

    小玲子得意道:“哈,沒想到黃雀在後,這‘武穆遺書’被我小玲子獲得。”

    嶽繼飛道:“那金狗許諾魏邦良什麽?”

    杜芳芳道:“完顏金狗答應助魏邦良一統武林。”

    嶽繼飛冷哼一聲,道:“野心不小。”

    小玲子道:“那神火教的朱世貴和魏邦良之間又有什麽陰謀?”

    杜芳芳道:“魏邦良幫助朱世貴奪得神火教的聖物****令,讓朱世貴當上神火教的教主,而朱世貴則答應神火教臣服九龍幫。”

    小玲子道:“那晚魏邦良到佑吉山莊為了****令,原來是為了朱世貴。”

    杜芳芳又道:“後來,我還聽到,那魏邦良其實早知道我倆的身份,在客棧的那一幕是他故意安排的,所以我們都上當了……”

    嶽繼飛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我說呢,我怎麽會醉成那樣子……”

    話還沒說完,他的臉不由騰的一下又紅了,不管怎麽說,心疼之一切都是魏邦良一手一腳害的,可畢竟自己作出了荒唐事。

    小玲子道:“我早就知道那魏邦良,不是什麽好東西,為了拆散嶽大哥和芳芳姐,手段真可卑鄙。”

    頓了頓,小玲子忽然道:“芳芳姐,那你又是怎樣到這兒來的呢?”

    杜芳芳道:“當時他們三人聽魏邦良那大奸賊談論他的卑鄙行徑,發出的狂笑,我的肺都氣炸了,恨不得衝進去殺了他們,這時由於我心情太激動,一不小心,就弄出了聲響,被魏賊覺察,我就逃出九龍幫,魏賊見事情敗露,就派人追了出來,沒想到在這裏碰上了你們,說著杜芳芳紅著臉低下了頭。”

    嶽繼飛心疼道:“芳妹,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我……”

    話還沒說完,突聽“啪啪”兩聲脆響,杜芳芳已輕脆的打了嶽繼飛兩巴掌,說道:“都是你不好……”

    嶽繼飛捂著臉蛋,轉頭向小玲子看去,小玲子“卟哧”一笑,將頭側向一邊道:“我什麽也沒看見。”

    突然杜芳芳身子一軟,嶽繼飛忙上前扶住她,隻見她臉色蒼白,原來,杜芳芳力戰九龍幫的追兵,已然身受重傷,加上提氣狂奔,見到嶽繼飛是又驚又氣,說了這許多話,心情一鬆,人就昏倒了。

    嶽繼飛和小玲子將杜芳芳帶到前麵的小鎮上,找了個客棧住下,小玲子一收往日刁鑽性格,忙進忙出,為杜芳芳抓藥。

    經過這次誤會邂逅,嶽繼飛和杜芳芳冰釋前嫌,兩人更加珍惜這份失而複得的情意。

    現在杜芳芳雖受了重傷,但心情卻愉悅無比,因為她是在嶽繼飛的關懷下,受所愛的人親手照拂。

    小玲子聰慧過人,就一個溜出去逛街,這晚小玲子說她需早點安歇,以便晚間起來替杜芳芳煮藥,那麽看護芳芳的責任,自然落到嶽繼飛身上。

    其實,風雨盈窗,房中籠罩著一股寒意,芳芳向裏坐在窗前的嶽繼飛瞥了一眼,叫道:“繼飛……”

    嶽繼飛回轉身,喜道:“芳芳,你醒了……是不是好了點?”

    芳芳心中一股暖流湧動,說道:“我感覺好多了,天有些涼,你別著涼了。”

    嶽繼飛一笑道:“你以為我是豆腐做的,想起我倆當年在祁連山上,我倆貪玩,被師父罰著在外站了一夜,那還是大雪天呢。”

    杜芳芳道:“你還記得,咳咳!”

    嶽繼飛忙道:“你是不是有些涼,我去叫小玲子跟你一塊睡。”

    杜芳芳道:“不行,玲妹太累了,你別再煩她。”

    嶽繼飛撓撓頭道:“那……”

    杜芳芳一撇嘴道:“哼,你就不能麽?難道我會吃你?”

    嶽繼飛大窘道:“這個……”

    杜芳芳道:“別這個那個的,咱們隻要心如皎月,同床共枕,又有何妨,況且,除了你,今生今世……”

    嶽繼飛心頭鹿撞,頓感渾身火熱,知幹口燥。

    說實在,在祁連山上嶽繼飛就和師妹兩人青梅竹馬,隨著年齡的增長,對這個師妹,嶽繼飛已鍾愛在心,他也知道師妹也很愛他,可在他心裏,師妹驚若天人,相對自卑,所以深深將這份情埋在心頭,可沒想到義兄魏邦良一手陷害,差一點讓自己剃度出家了,現在雖然誤會已消,但心中還是內疚得很。

    正思緒翩翩之際,忽聽杜芳芳呻吟一聲,嶽繼飛忙走過去,惶恐道:“芳芳,你怎樣了?”

    杜芳芳“卟哧”一笑道:“我怎樣,你看看不就知道,還假裝關心人家,連正眼也不瞧我,我就這般惹你厭惡麽?”

    嶽繼飛囁嚅道:“芳妹,我隻是……”

    芳芳道:“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隻是我們以後要小心那些人麵獸心的東西……”

    嶽繼飛道:“我是酒喝……”

    芳芳佯怒道:“叫你不要再說了,你這是在恨我,那你救我幹嘛,與其受你冷淡,還不如死在魏邦良那賊人的手裏,自得知我倆被那賊人所害,我就沒打算活了,你是存心戲弄我,欺侮我。”說著,竟真動氣來,嚶嚶嗓泣起來。

    聽到芳芳低細的啜泣聲,細微的不可聞,見秀美的眼睫上掛著兩滴眼珠,便如鮮花上的晨露,臉上卻如溢春花,燭光下,豔麗不可方物。

    嶽繼飛看得癡了,一動也不動,杜芳芳嬌嗔道:“瞧什麽,有什麽好看的,又欠我用酒潑你了。”

    嶽繼飛笑道:“隻要芳妹高興,我願意芳妹天天用酒潑我。”

    杜芳芳笑道:“怎麽樣,整天擺著君子道學麵孔,卻也會油嘴滑舌,幹淨是個偽君子,假道學。”

    嶽繼飛笑而不語,順勢上了床,鑽進了被子裏,芳芳不再取笑他,靠在他寬厚的胸堂上,溫暖無限。

    兩人雖然兩小無猜,在一塊兒長大,但長大後還是第一次靠得這般近,久別重逢,兩人情話喁喁,聊了半夜,有的沒說的上了幾大車。

    嶽繼飛驀然驚醒道:“小玲子快送藥來了,可莫讓他瞧見。”

    杜芳芳笑道:“怎麽,你怕玲妹吃醋麽?”

    在青石鎮歇息了幾天,杜芳芳已完全恢複,或許心情好,胃口就好,短短的幾天時間,杜芳芳已如容光煥發,光彩照人。

    三人取道向西而去,美女在側,一路上其樂融融,春光無限。

    第二天,三人到了張磅鎮,張磅鎮鎮不大,但由於地處東西咽喉之地,所以甚是繁華,大的客棧有五六家之多。

    若在往常,這般客棧,歇息的大都是些普通商旅販夫走卒,可今天三人一進鎮上,就馬上感到氣氛不對,因為街上所行走的,幾乎是清一色挎刀佩劍的江湖人。

    更為奇怪的是街上的江湖中人一看到三人進鎮,唯恐劈之不及,紛紛遠遠避開,就象是看到了惡鬼厲魔一般。

    三人俱都是莫名其妙,天色已黑,杜芳芳上前想找一家客棧住下,可三人剛在客棧門口停下腳步,那小二忙不跌賓將店門“砰砰”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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