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告訴我,林林的母親又換“畫”了。我知道換畫就是又換了一個男人。她說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我父親離開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找了一個比她小十歲的男人,還是沒結過婚的。至於林林,始終沒有他的消息,不會死了吧?

不管林林是怎樣一個人,我都不希望他死。我有太多的疑問,想當麵問清楚,我不相信他是一個無可救藥的人。我找不到他,就隻有等他,等他出現。

我將芳姐告訴我的消息告訴了母親,母親聽後淡淡地說她早知道了,我很驚訝。母親說那次她上那女人的家要回小林的時候就見到了另外一個男人,她就猜想他們分開了,要不的話,那女人不敢這樣明目張膽到那種地步。我想起來,母親回來是說過這事,不過那時我以為那女人是耐不住父親每晚砌“長城”到天亮,偶爾的偷腥,沒想到卻是“換畫”。

母親說他們分開是遲早的事,就算你父親是鐵板屁股,可那女人不是省油的燈,她不會一輩子拿錢給他花,況且人是會老的,不管你是怎樣的英俊,她有錢,她就不甘心,遇上這種女人隻能算你倒黴!而你父親本不值得同情,爛泥一堆,扶上牆都難。

父親被換掉,我應當是興高采烈、幸災樂禍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卻是想了許多許多。我曾詛咒過父親,我幻想過他死掉,死的時候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現在,我替他難過,是他自己親手將自己推離家人,親手將自己葬送掉。他現在是不是覺得很沒臉?抬不起頭?他是否已離開了這座城市?我隻覺得我的心變得沉重,這是為什麽呢?是心底的親情,還是砍不斷的血緣關係?我回答不了我自己。

母親說:“小蘭,你近來怎麽了?心事重重!”

我忍不住,便對母親說:“你想爸爸現在會在哪呢?”

母親說:“道路千百條,怎麽走是他的事!夫妻一場,我當然不希望他一錯再錯。但他是大人,我們都無能為力,無論他是在這座城市還是離開這座城市,他不想見你,你就永遠找不到他。”

母親說的話很有道理,我拜托芳姐打聽一下父親的去向,芳姐認識人多。可是,失望得很,芳姐說我父親好像鑽進了地道裏,地麵上全沒有他的蹤影。

父親沒找到,另一個失蹤了一年的人卻出現了,他就是林林。見到林林,是在我的書檔裏。母親和梁叔都不在,他們抱著小林到兒童公園去了,這一天剛好是星期天。

這一天,到我書檔租書的人比平日多了一倍,我忙得不可開交,突然聽到身邊有人問:“要幫忙嗎?”

我猛然抬頭,當一接觸到那雙眼睛時,我身體抖動了一下,“林林。”

站在我麵前的男子真是林林,他望著我,這目光與以前的沒有什麽不同,一樣的友善,一樣的和藹可親。可是我的目光,已不再是以往對他的目光,我的目光充滿懷疑和不信任,有受傷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