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度先生:今天讀到先生在《自由談》刊布的大作,知道為西人侵略張目的急先鋒(漢奸)仍多,先生以為歐式文化的風行,原因是“必要”。這我真不知是從那裏說起?中 國人雖無用,但是話總是會說的。如果一定要把中國話取消,要鄉下人也“密司忒”起來,這不見得是中國文化上的“必要”吧。譬如照華人的言語說:張甲說:“今天下雨了。 ”李乙說:“是的,天涼了。”若照尊論的主張,就應該改做:“今天下雨了,”張甲說。“天涼了,——是的;”李乙說。這個算得是中華民國全族的“必要”嗎?一般翻譯大 家的歐化文筆,已足阻盡中西文化的通路,使能讀原文的人也不懂譯文。再加上先生的“必要”,從此使中國更無可讀的西書了。陳子展先生提倡的“大眾語”,是天經地義的。 中國人間應該說中國話,總是絕對的。而先生偏要說歐化文法是必要!毋怪大名是“康伯度”,真十足加二的表現“買辦心理”了。劉半農先生說:“翻譯是要使不懂外國文的人 得讀”;這是確切不移的定理。而先生大罵其半農,認為非使全中國人都以歐化文法為“必要”的性命不可!先生,現在暑天,你歇歇吧!帝國主義的滅絕華人的毒氣彈,已經製 成無數了。先生要做買辦盡管做,隻求不必將全個民族出賣。

我是一個不懂顛倒式的歐化文式的愚人!對於先生的盛意提倡,幾乎疑惑先生已不是敝國人了。今特負責請問先生為甚麽投這文化的毒瓦斯?是否受了帝國主義者的指使?總 之,四萬萬四千九百萬(陳先生以外)以內的中國人對於先生的主張不敢領教的!幸先生注意。文公直七月二十五日。

八月七日《申報》《自由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