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昆在著作中對不同方向的斜線進行了大量論述,除了讓孩子們在兩條平行線中練習外,他還提到了4條曲線。在講述4條曲線的問題時,塞昆讓孩子們在垂線的左右兩側和水平線的上下兩側畫線。塞昆說:“這4條曲線結合在一起的時候,它們就形成了圓,這就是我們用來解決問題的方法。垂線、水平線、斜線和4條曲線,這些線都包含在這個圓裏,同時所有的書寫也包含在這個圓裏。

    “我和伊塔德在進行到這一步後停頓了很久。孩子們已經能夠認識這些線了,接下來他們要做的就是用這些線畫具體的圖形。我們決定先讓他們從最簡單的圖形開始畫起。伊塔德提議我們可以讓孩子先學畫正方形,可是在我們進行了3個月的努力後,孩子們仍然不明白我們的意思。”

    塞昆根據幾何圖形產生的理念進行了一係列的試驗,最後他發現,最容易畫的圖形是三角形。他說:“我從這些實驗和以前的實驗中推斷出了用於教弱智書寫和畫圖的第一條準則,這條準則在我看來是那麽簡單,以至於我不需要就這一準則展開過多的討論。”

    以上就是我的前輩們在教弱智兒童書寫時使用的方法。在教孩子們閱讀時,伊塔德采用了這樣的方法:在牆上釘一些釘子,然後把各種木質的幾何圖形如三角形、正方形和圓形掛在釘子上。隨後,他沿著這些圖形的邊緣在牆上畫了印記,並在畫完印記後摘下了這些幾何圖形。伊塔德通過這種設計構想出了平麵幾何教具。後來,他用同樣的方式做了很多字母的印記和幾何圖形,然後讓孩子們根據牆上的印記把每一個字母掛到它相應的位置上。最後,塞昆改用水平麵代替牆麵,在一個盒子的底部畫上字母的印記,然後讓孩子們把字母擺到相應的印記上。塞昆將這種方法使用了20多年。

    我認為,伊塔德和塞昆在教孩子閱讀和書寫時所使用的方法過於煩瑣。這種方法存在兩個根本性的錯誤:讓孩子學習書寫印刷體的大寫字母和把對幾何的研究作為書寫前的準備工作。這兩個錯誤的存在導致這種方法不能滿足一般孩子的需要,我隻希望這一點可以在中學生中得到實現。

    塞昆把不同的概念弄混淆了,他本來進行的是對孩子的心理學觀察,並對孩子和周圍環境的關係進行研究,可是結果他卻突然轉換到了對直線的產生和直線與平麵的關係的研究上。他認為孩子喜歡畫垂線,認為水平線能夠在“自然的命令”下很快轉變成曲線,而這種“自然的命令”就在人們把地平線看成曲線的時候得到了展現。

    從塞昆的例子中,我們可以看到特殊訓練非常必要,因為這種特殊訓練能夠讓人們對觀察產生適應性,並對理性思維起到指引的作用。

    我們必須從客觀的角度進行觀察,也就是說,我們不可以在觀察時抱著自以為是的成見。塞昆在進行實驗的時候就有這樣一種成見,他認為幾何圖形一定是能夠幫助孩子學會書寫的必要條件,這種成見導致他無法發現真正能夠幫助孩子學會書寫的自然過程。另外,他認為存在直線的偏差,並認為造成這種偏差的原因不是手而是頭腦和眼睛。所以他用了整整幾個月的時間來對直線的方向進行解釋,並對弱智的視覺進行指導。

    塞昆認為,想要開展好的方法就一定要選擇一個高的起點,幾何就是這個高起點。可是他同時也認為,孩子的智力如果不和抽象事物聯係起來,那麽這種智力就不值得他注意。難道他的這種觀點就不是一種不足嗎?這就好比在日常生活中,有許多普通人都以為自己知識淵博,而對簡單的東西不屑一顧一樣。

    那麽那些天才的腦子中又是如何想事情的呢?牛頓靜靜地坐在樹下,這時一顆蘋果從樹上掉了下來。牛頓看到蘋果下落時腦中想的是:“它為什麽會掉下來?”在牛頓看來,這種現象從來就不是微不足道的,事實也正是如此。蘋果會從樹上掉下來是因為宇宙的重力的存在,而隻有天才才會注意到這兩者之間的聯係。

    如果牛頓是一位幼兒老師,他一定會讓孩子在滿天繁星的時候走出去,抬頭仰望星空。然而一位博學的人卻可能認為既然微積分對天文學如此重要,那麽我就必須讓孩子去理解一些抽象的微積分。伽利略隻是對在高處搖擺的吊燈進行了觀察,於是就發現了鍾擺定律。

    什麽是簡約?智力領域中的簡約就是指排除頭腦中所有的成見。隻有簡約才能引導我們發現新的事物,這就好比隻有謙卑和物質貧困才能讓我們在道德領域中達到一種精神上的成就感一樣。

    如果我們對人類發現的曆史進行研究,我們就會恍然大悟,原來人類的發現都是在對事物進行真實客觀地觀察後,再進行邏輯地思考,從而產生的。這些事情其實非常簡單,可是真正能夠做到的人太少了。

    拉弗倫發現了能夠侵入紅細胞的瘧疾寄生蟲,在這之後,我們雖然知道血液係統是由封閉的管道構成的係統,可是卻仍懷疑注射疫苗可以預防瘧疾。難道這看起來不奇怪嗎?人們對寄生蟲這種確定的生物種類表示懷疑,可是卻對無憑無據的關於魔鬼的傳說抱著相信的態度。很多人都相信,魔鬼生活在潮濕的地方和低地,隻要非洲的風一吹,它們就會到來。

    拉韋朗有關瘧疾的理論是一項偉大的理論,特別是當它在邏輯上得到了完善之後。從生物學的角度來看,植物體分子是通過孢子結合進行複製的,也就是說,原始細胞會經過一段時間的分裂,然後形成彼此之間都相同的新細胞。這時,這些細胞會分為兩類,一類是雄性細胞,另一類是雌性細胞。這兩類細胞隻有重新結合在一起後才能形成單個細胞,並再次開始繁殖循環。在拉韋朗的時代,這些有關細胞的知識已經被人熟知,人們也知道瘧疾寄生蟲是一種原生動物。在人們看來,瘧疾寄生蟲在人類紅細胞基質內的分隔應該是一種分裂過程,它會漸漸分裂成不同性別的形體。可是包括拉韋朗在內的科學家們卻都無法解釋,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性別差異。

    拉韋朗認為,瘧疾寄生蟲之所以會出現這兩種形式,是因為它發生了退化,所以它不會讓人產生確定的疾病變化。拉韋朗的觀點很快得到了大家的認同。的確,當寄生蟲同時出現雌雄兩種性別形式時,瘧疾就得到了治愈,因為這兩種細胞不可能在人類的血液中進行結合。拉韋朗是在受到莫雷爾有關“人類的退化伴隨著畸形和虛弱”的理論的啟發下提出的這一觀點。現在,所有人都認為拉韋朗很幸運,因為他從莫雷爾的理論中得到了啟發。

    原生動物都是靠著分裂來進行自我複製的,瘧疾寄生蟲也是一種原生動物,那麽它自然也會用這樣的方式進行繁衍。當分裂結束後,瘧疾寄生蟲就會出現兩種不同形式的細胞,一種細胞呈半月形,另一種細胞呈線型。這兩種細胞分別是雄性細胞和雌性細胞,這兩種細胞不會繼續分裂,而是會結合在一起。

    這一推理過程其實非常簡單,如果所有人都按照這樣的過程進行推理,那麽所有人都有可能成為最先發現這一事實的人。可是,除了拉韋朗,沒有一個人發現這一事實。我們不禁要問,如果教育能夠讓人類擁有一種純粹的觀察力和有邏輯性的思考能力,那麽我們所在的世界中會發生多麽大的變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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