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牆裏秋千牆外道”一直到詞的最後,詞意流走,一氣嗬成。在修辭方法上運用“頂真格”,即接著後麵的句首“牆外”,緊接第一句句末的“牆外道”,第四句開始的“笑”緊接前一句句末的“笑”,滾滾向前,不可停止。根據詞律,《蝶戀花》本為雙迭,上下闋各四仄韻,字數相同,節奏相等。東坡的這首詞,前後有著不同節奏的感情色彩,其實是詞人文思暢達,信筆直書,突破了詞律。

    乍一看,這首詞仿佛隻寫了風月之事,沒有摻雜絲毫國事,但是經過仔細品味後才發現其實不然,讀者會感到一種深沉的悲哀與無奈,與作者這個時候被貶的心情非常匹配。其實詞人是巧妙地用佳人和行人來指代君王和自己,而“牆”在這裏卻有著兩重意思,除了指實實在在的宮牆之外,還指橫亙於詞人和君王之間阻礙知解的無形的心牆。詞人被貶惠州,沒有辦法進宮上朝麵見君王,可謂是被拒於有形宮牆之外,而詞人之所以被貶,就是因為沒有得到君王的賞識和重用,詞人政治上受敵對勢力的離間和迫害,使詞人與君王之間形成深重的隔閡,可謂一堵無形的心牆。

    這首詞不同於蘇詞一貫豪放的風格,雖然作者描寫得有張有弛,但總的基調是憂鬱的。作者觸景生情,由前半部分“花褪殘紅青杏小”、“枝上柳綿吹又少”,從自然世界的短暫轉向人生的無常,生出“多情卻被無情惱”的歎息,寄托了詞人無限的感慨。

    蘇軾的詩流傳至今的大約有2700多首,詩的內容非常豐富,風格也多樣,其中多以豪放為主,變幻自如,具有鮮明的浪漫主義色彩,為宋代詩歌發展開辟了新的道路。葉燮在其《原詩》中這樣說道:“蘇軾之詩,其境界皆開辟古今之所未有,天地萬物,嬉笑怒罵,無不鼓舞於筆端。”蘇軾的個別詩作也能夠反映出百姓的疾苦,同時也批評了統治者的驕縱奢侈。其詞作開豪放一派,深刻影響著後世。《水調歌頭·丙辰中秋》、《念奴嬌·赤壁懷古》流傳相當廣泛。蘇軾所作之詞存於現在大約340多首,擺脫了專寫男女戀情和傷感離別的狹窄題材,取而代之的是廣闊的社會內容。蘇軾把北宋詩文革新運動的精神,擴大到了詞作的領域,打破了自晚唐五代以來的傳統詞風,開創了與婉約派並立的豪放派,擴大了詞的題材,豐富了詞的意境,衝破了詩莊詞媚的界限,對詞的革新和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

    雖然蘇軾有著和歐陽修一脈相承的文學觀點,但是其更加強調文學的表現力、獨創性和藝術價值。他的文學作品皆是“有為而作”,崇尚自然,不受束縛,“出新意於法度之中,寄妙理於豪放之外”。他認為文章應做到“如行雲流水,初無定質,但常行於所當行,常止於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態橫生”的藝術境界。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