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段子:單位聚餐,老總把魚眼挑給兩位副總,說這叫“高看一眼”;把魚骨頭剔出來給財務部主任,叫“中流砥柱”;把魚尾給了辦公室主任,叫“委以重任”;把魚肚子給了人力部主任,叫“推心置腹”;把魚鰭給了市場部主任,叫“展翅高飛”;最後,盤裏隻剩下一堆魚肉,老總搖搖頭說,這個爛攤子還得他收拾啊!

段子想說什麽呢?魚肉其實是最好吃的,老總吃到了魚肉卻還賣乖,說這個爛攤子還得他收拾啊,好像多麽偉大,其實很狡猾。但是,魚肉也不一定就是最好吃的,魚眼也有人喜歡,我有個侄女就特別喜歡吃魚眼。魚尾也特別棒,美麗的魚尾,容易讓我有美的聯想,想到美人魚。魚骨頭,我家那位就特別愛吃魚骨頭,覺得貼著魚骨的肉才最有意思,哪怕很少,即使吃得費勁,但也有挑戰性。還有人喜歡吃魚頭。所以,這裏麵最幸福的不一定就是老總。

說起來,吃魚真是一門大學問,怎麽吃就是一本書都寫不完,怎麽做就更豐富繁複,而光吃什麽,就已經有很多說法了。我最愛吃魚肉,因為我無法直視魚眼,對魚頭也有點懼怕,覺得不夠潔淨。而魚尾,沒有特別多的肉,吃起來感覺不過癮。但是,魚肉又刺多,所以有時候也會專挑魚骨附近的肉吃,那裏刺稍微少點。我家那位還愛吃魚頭。每次吃魚,她都把魚肉留給我,自己享受魚頭。這讓我想起很久以前的心靈雞湯《媽媽愛吃魚頭》。其實媽媽並不是真愛,隻是愛孩子,所以將肉都給了孩子。我家那位是不是真愛魚頭,我感覺是真的,不過也難說,沒準覺得我不會吃魚頭,所以她挑起重擔。

有家湖南餐廳“老鄉村”就以魚頭出名。我上班的時候,經常和一個女同事去,點魚頭,也點其他菜,也有時是同事聚餐,好幾次呢,有次還喝了青酒。女同事是廣西人,男朋友是湖南人,所以口味也變得很湖南,其實我不是特別愛吃魚頭,主要是覺得沒啥吃頭,不劃算。但是,他們很愛,所以我也就不計較,任他們點去。既然不擅吃魚頭,那我就吃火鍋裏的配料吧,豆皮,這是我的最愛。但是,湖南菜好辣,還是要點份不怎麽辣的青菜才適合我。

有次去安徽餐廳吃飯,他們擅長做臭桂魚,但他們不吃魚頭。而且,老板對湖南餐廳裏吃魚頭頗有微詞,他覺得魚頭很髒。“我們安徽人是不吃的。”他說。安徽人究竟吃不吃魚頭,我沒有專門調查。我也是安徽人,我確實不愛,其他人不得而知。所以你看,一個魚頭就有許多地域的差異,這中間的文化,也都非常講究。安徽餐廳老板覺得不能吃,自有他的講究和品位,湖南人愛吃,也許有他的訣竅和藝術,這是豐富,這也是自由。

至於吃魚能獲得什麽快樂,我想,凡是喜歡吃魚的人都能說出一大堆道理。而對我來說,平時是怕吃魚的,主要是不會殺,還怕刺多,但一旦家裏做了魚,或者去餐廳點了魚,我就會吃很多,因為平時吃的機會少,所以一旦吃魚就會彌補一下,這是人類的補償心理。但是在我看來,吃魚最大的快樂,乃是你真的可以任意選擇,魚眼、魚頭、魚骨、魚肉、魚鰭、魚尾和魚湯,想吃哪部分就吃哪部分,這份自由真的非常讓人喜悅。吃魚吧,魚遊公園,它樂,你也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