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有更長的路要走,不過沒關係,道路就是生活。

    ——凱魯亞克《在路上》

    我是北方人,年少時一直有個夢想——“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我忘了是在什麽地方看到這句話的,隻記得是南北朝時期一個叫殷芸的人寫的。我之所以喜歡,是因為它正好刺激到了我心中的兩個夢想:一個是要有錢,一個是想去江南。我總覺得江南是一個如天堂般的地方,鶯歌燕舞,吳儂軟語,光是想著心中就柔軟了很多。而揚州,分明就是江南的代名詞。

    高考時,我本來想去南方,後來因為奧運會的吸引,臨時改成北京,去了人大。但我沒有忘記江南,在考研時選擇了複旦。去上海參加麵試時,我準備借此機會逛一逛江南,盡管我腰上並沒有十萬貫,也沒有騎鶴,而是坐的火車。

    在火車上,坐我旁邊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他衣著時新,發型剛健,看起來是個職場人。他很熱情,一落座便和我攀談起來,問我去哪裏。我說了自己的計劃。他問我準備花多少錢。我說隻帶了兩千塊。他說:“你這點兒錢想要玩好是不夠的,住賓館,坐車,吃飯,還要買門票,購物,沒有一萬塊錢不行。”我說:“沒必要住多貴,吃多好,我隻想背個包,在大街小巷中走走就行了。”他說:“要玩就要玩得痛快,你這是受罪,不是旅遊。”我無言以對。

    這時候,坐在對麵的一對父女也參與到我們的談話中,他們很讚同我的觀點,都說那個青年太看重錢了。我竟有些感動,尤其對那個女孩產生了好感,覺得遇到了知音,但囿於她父親在場,我沒敢要聯係方式。

    也就是在那次,我忽然意識到“旅遊”和“旅行”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旅遊是一種享受型的獵奇行為,它需要錢的支撐,既要玩得快樂,又要玩得舒適。旅行偏重於行走,常會伴隨著疲憊的身體和孤獨的背影,享受的是“在路上”的感覺。

    旅行可能很累,但是很有質感;旅遊也許很快樂,但似乎有些膚淺。

    後來畢業上班,每當有同事休假歸來,我總是特別留意他們的話語。有些人會說:“我去旅遊了。”有些人會說:“我去旅行了。”往往說旅遊的人,去的都是些有名的地方,巴厘島、泰國之類的;而說旅行的人,去的可能是不知名的野長城、未開發的野山。

    不管是字麵含義還是實際體驗,旅行似乎都比旅遊高雅一些。我為自己發現了這個理論而沾沾自喜,即使自己是去旅遊,也會說成是去旅行。直到有一次,一個朋友說:“你這個概念站不住腳,旅行社那麽具有銅臭味的存在,怎麽不叫‘旅遊社’呢?”我一想也是,這是一個不嚴謹的看法,旅行和旅遊並不存在鄙視鏈,不管如何稱呼自己的行為,隻要是邁動了腳步,走出了家門,看到了世界,都是一種生活的奇遇。

    被弄垮的一代

    在城市化生活蒸蒸日上的今天,人們喜歡旅行,更多是出於放鬆、親近自然或者是出國購物的目的。旅行成為生活方式的一種,被認為是消費升級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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