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教會了我忠誠的意義,那就是:不該忘記所有你愛過的人。

    ——《忠犬八公的故事》

    我上過一年西方哲學史的課,從古希臘講起,泰勒斯說世界的本源是水,畢達哥拉斯說世界的本源是數,蘇格拉底說要認識自己,柏拉圖說要建立理想國,而第歐根尼說:“我隻想做條狗。”於是,我一下就記住了他。

    這就是當時很流行的犬儒學派,是由第歐根尼的老師安提斯泰尼創建的,主張拋棄一切舒適環境、社會習俗和文化規範,過禁欲的簡陋生活,被人譏笑為“窮狗”。

    第歐根尼的趣聞很多,最有名的一個故事是,他長期住在一個木桶裏,亞曆山大大帝前來拜訪他,問他需要什麽幫助,他說:“我隻希望你閃到一邊去,不要擋住我曬太陽。”

    無獨有偶,差不多一個時代的孔子,在周遊列國途中,和弟子走散,一個人站在城門外,狼狽不堪,被人形容為“喪家狗”。孔子聽到後,還高興地說:“對極了!對極了!”

    可見,哲學和狗很早就結下了不解之緣。之後,先賢盡逝,光陰流轉,犬儒主義的內涵也發生了變化,不再指像狗一樣的禁欲生活,而是指類似狗的人生態度。王爾德說:“什麽是犬儒主義者?就是知道所有事物的價格而不知道任何事情的價值的人。”也就是遊戲人生,玩世不恭,多掙錢少說話……一句話,難得糊塗。

    一個人不會生來就是犬儒,必定經過一個理想撞見現實的階段,磨平棱角後,就變得既油膩又油滑了。從憤世嫉俗到玩世不恭的距離,就像從一條看門狗到一條野狗的距離,發生轉變的關鍵在於主人(權力)是否認可你的忠心(權利),並給你一塊肉吃。

    不過,狗依然是狗,沒有人這麽複雜的心理。即使它得以和大儒平起平坐,也從沒有想過逾越人和狗的界限。狗的可愛就在於此,悲哀也在於此。

    狗性論

    我們對狗的態度一直存在著矛盾,一邊覺得它低賤,罵人時會說“你這個狗東西”,一邊又稱它是忠實的朋友。狗性善,還是性惡?這個問題無法解釋,就和人性一樣。

    狗的善惡常常依附在人的善惡上,不管是還是電影,我們常能看到這樣的情節:為富不仁的地主老財家的狗都是勢利眼,總是對著窮人狂吠。它們一般會在最後的戰鬥中被毒死或者被打死,以防止它的叫聲驚動了它的主人。而處於貧困階層的農民家的狗總是善良的,盡管屋子裏沒有什麽貴重物品,它依然履行著自己的看護職責,甚至在關鍵時候不惜犧牲自己去救主人的命。

    同樣是死亡,二者死後的待遇完全不同。地主家的狗遭到唾棄,無人會去懷念;窮人的狗成為英雄,被主人永遠銘記。所以,狗和人一樣,站對隊伍是非常重要的事。在這裏,狗的善惡是由主人的善惡來決定的,或者說,它是被創作者有意識地作為一種概念符號來塑造的,以映襯主人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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