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那麽多,隻愛一點點,別人眉來又眼去,我隻偷看你一眼。

    ——李敖《隻愛一點點》

    我有一個中學同學,乖巧,聰明,學習成績也很好,後來卻被學校開除了,原因是他有一次企圖爬牆頭看女生上廁所,被發現了。他的父母覺得很丟臉,把家搬到外地去了。

    這是我以前知道的偷窺行為,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常見的新聞是:一個大學女生去修理店裏修電腦,被偷偷植入了偷拍軟件;一對情侶住賓館,發現桌子上的座鍾裏竟然安裝了針孔攝像頭。技術的發展延展了五官的功能,人的肉眼本來隻能看清有限距離內的東西,當攝像頭出現後,就打破了時空限製。

    聽到這些被偷拍事件,我們未免會有一種恐懼感,擔心自己也是被窺伺之物,但同時內心又會或多或少有一種想要看到這些內容的衝動。

    偷窺和偷拍是兩個概念,偷拍涉及侵犯隱私,而偷窺是人的一種原始欲望,每個人都時不時處於偷看別人的狀態中。但是,這種欲望必須被控製在一定範圍內,或者進行合理轉化。就像我那位被開除的同學一樣,他多年後竟然成了一位攝影師。

    有心理學家分析,天才攝影師往往是偷窺愛好者,因為受道德製約,無法去進行偷窺的行為,便借助攝像機來滿足偷窺欲望。我們不能因此認為所有攝影師都有偷窺癖好,但可以認定,偷窺不是絕對邪惡的事情。喜歡偷窺的人常常具有比常人更敏銳的觀察力,他們能夠抓住事物綻放光彩的瞬間,而這種力量的源泉往往就是情欲。

    偷光窺影

    假定攝影師就是“偷窺者”,他們用“偷窺技術”將影像呈現在銀幕上,然後觀眾魚貫而入,端坐在黑屋子裏,緊盯著眼前閃爍的光影,內心隨之起伏,那麽,拍電影的人是在偷窺,看電影的人也是在偷窺,整個世界都處在一種偷窺的狀態中。

    電影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合理偷窺的機會,我們可以從中看到各色各樣的生活,這降低了我們爬牆頭看女生上廁所的興趣,並且還安全。同時,電影中也有偷窺情節,我們在銀幕前偷窺人物的偷窺行為,猶如明月裝飾了電影的窗子,電影裝飾了我們的夢。

    電影裏,偷窺者所看到的東西觀眾不一定能看到,這取決於導演的意圖。而偷窺者看不到的東西,觀眾也許能看到,也就會替偷窺者緊張,戲劇的張力就這樣顯現出來了。

    意大利導演托納多雷很擅長在自己的電影中采用主觀視角來敘事,並以這種方式來展現主人公的偷窺行為。人物的眼睛掩藏了攝影機的存在,觀眾會認為銀幕上的畫麵就是主人公真實看到的場景,而不是攝影機攝錄下來的,內心便有更多的共鳴。

    在《西西裏的美麗傳說》中,少年雷納托在看到美麗成熟的瑪蓮娜時,內心的情竇被撩動,開始窺視她的一舉一動。他從窗外看到瑪蓮娜被男人奸汙,內心充滿悲憤,便用自己的方式幫助瑪蓮娜報複那些傷害她的人,後來又將真相告訴了瑪蓮娜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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