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等一班火車,火車會帶你到很遠的地方,你不確定它會帶你到何方,不過這不重要,因為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盜夢空間》

    夢是一個玄妙的東西,前有莊周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隻蝴蝶,醒來發現自己還是莊周,由此得出“生死物化”的哲理;後有某地一農民夢見自己掉進了一個糞坑裏,醒來後去該地挖土,竟挖出了黃金。夢就這樣在可解與不可解之間徘徊,非常之神秘。

    到目前為止,對夢最靠譜的解釋還是來自弗洛伊德。在他看來,夢是潛意識趁人睡眠時,以偽裝的方式繞過抵抗和檢查,闖入意識領域而成夢的。

    我是一個記不住夢的人,再激烈的夢,醒後的幾分鍾內必然消失無蹤。因此,我不關注夢的內容,隻在乎做夢的過程。我一直認為,人生最好的狀態是“醉生夢死”——活著如喝醉了一樣,糊裏糊塗,飄飄欲仙,不去計較各種得失和別人的看法;夢裏夢見被追殺、親人離世或與愛人分手,醒來後發現這一切並不是真的,便會覺得慶幸。

    夢之所以美好,就在於它不是真的;夢之所以不美好,也在於它不是真的。比如夢見自己發了大財,追到了女神,醒來後發現並沒有實現,便會有些悵惘。當我們說人生如夢的時候,是有幾分道理的。生活不就和夢一樣嗎,真真假假,兜兜轉轉,何人不是過客?

    夢的模樣

    當我們坐在黑漆漆的電影院裏,看著銀幕上光影閃爍時,仿佛是睡著了在做夢一樣。等到燈光亮起後才明白,我還是我,電影還是電影,生活還是生活。某種程度上,電影就是一場可以儲存的夢,它是虛幻的,也是可追憶的。難怪斯皮爾伯格把自己的電影公司叫作“夢工廠”——拍電影就是在造夢。

    電影給人的感染力有時候來自故事的跌宕起伏,有時候來自人物的悲情命運,有時候也來自鏡頭的美感——其構圖形式和攝影角度包含了某種韻味深厚的東西。黑澤明的《夢》便是如此。雖然我們並不知道夢到底是什麽樣子,但看他的電影,我們會有一種“夢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感覺。

    影片由八個片段組成,每個片段都有一個主題,貫穿其中的是一個人在不同時期對世界的思考。從年少時的夢幻,到年輕時的迷茫,到中年時的慘烈,到年老時的淡泊,人一生的狀態恰好是社會不同麵貌的顯現。其中,“太陽雨”“桃園”“烏鴉”“水車之村”四個故事是小清新風格,極具夢幻色彩,畫麵絢爛,講述自然帶給人的美。“風雪”“隧道”“紅色富士山”“垂淚的魔鬼”四個故事是重口味,陰鬱而驚悚,講述人帶給世界的罪惡。

    所以,《夢》中的夢境並不真的是睡眠中產生的夢,而是黑澤明借夢的形態來表達清醒時刻的思想。夢中的景象不是他已經夢到的,而是他想夢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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