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中的熱粥開始沸騰，在我腦邊嗡嗡作響。

    灼灼一時卻沒有動靜。我沒有再抬頭，卻隱約感到灼灼的目光仍落在我身上，

    “公子——”，阿琰已經在催促。

    忽然我的腕子被一股強力猛地一抓，肌膚相觸時，我感到一陣刻入骨髓的涼意。

    “你是聾了嗎？沒有聽到我說到話?!”是灼灼的聲音。

    “啊——”

    “灼灼公子……”

    雌妖們尖叫起來，驚恐的看著灼灼。她們從未見過灼灼如此暴怒的樣子。

    三百年中，從未有一刻見過灼灼如此暴怒的樣子。

    我終於抬起眼睛看向他，灼灼一怔。我想那時我的目光定是可怖的。

    但灼灼還不依不饒，他又用力將我一扯，氣力似乎比方才弱了一些。

    “你聽——”他話音未落時，我像是妖魔附體一般，向他抓住我腕子的手咬過去。

    血液的腥甜氣息霎時充斥在我的口腔裏。

    我感到一種複仇的狂喜。

    我一直咬著灼灼的手背並不鬆口。三百年來，我從未傷害過山穀中的任何動物，分明是食肉的獸妖，卻從未沾過肉食，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第一次品鑒血肉，竟是此時此刻，竟是灼灼的血肉。

    四下裏十分安靜，每個人都呆若木雞。

    “公子！”阿琰的尖聲驚叫打破死寂，隨即惡狠狠的轉向我“你——”

    “住手！”灼灼嗬令道，半晌我才反應過來，這嗬斥竟是對阿琰而發。

    我從這聲音中聽出前所未有的疲憊和衰落，雖強有力，卻是強弩之末，仿佛一個彌留之際的人最後的回光返照。

    “公子……”阿琰已然有些哽咽。

    灼灼一隻衣袖抬著，手中已經聚了一團光暈。似乎阿瓊一旦出手傷我，他就會立即用法術阻攔似的。

    此刻見我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他，揚起的手訕訕的不上不下。

    真真諷刺到了極點。既然從頭到尾的計謀都已經大白天下，又何苦還裝作很在意我的樣子？若是果真在意我，又如何會讓我蒙受這等奇恥大辱？

    溫熱的血從我的嘴角流下來，一滴一滴，濺在我的衣裳上，心中的狂怒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驚恐。

    我竟會傷人，我竟傷了灼灼？！

    手背分明已經被我咬得血肉模糊，灼灼卻泥塑木雕一般毫無反應，仿佛沒有痛覺一般。

    許久我才終於清醒過來，鬆開灼灼，抬眼時卻見灼灼正癡癡的看著我，眼中再沒有戾色，卻柔弱至極。

    不知哪來的一股強力流竄在我的四肢百骸，我緊緊咬住牙關，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灼灼，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這幾個字分量本就不清，加之我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惡毒，周遭不絕於耳的窸窣議論之聲竟戛然而止。

    天際乍然見有悶雷滾過。空氣靜謐的可怕。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