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側過頭去似乎是在偷笑。

    我這才覺察到自己一時急躁,竟這樣直言不諱,把自己心底的話說出來了。

    灼灼早已知道我是雌妖,作為雌妖的矜持果然被我拋到了九霄雲外。

    灼灼竊自受用了我這番誇獎,才悠悠轉過頭來,沉沉歎息道:“灼某生的再千嬌百媚,不過迷了些旁人的眼睛,卻不能得公子青眼,既然無用,還不如廢棄這容貌罷了。”

    若是平日,若是灼灼沒有一而再再而三的舍命救我,此時我一定會十分戒備,十分排斥的轉頭走開,但此時卻是不能夠。

    天知道我看到他好端端在那裏時,我心中是如何感受,又是激動又是欣喜,又是惶恐又是不安,又是酸澀又是委屈。我活了三百年,從沒有像此刻這樣心緒萬千,卻又一個字也無法言喻。

    聽他這樣說,我隻顧著連連搖頭,又一次把心底的大實話說了出來,“灼灼公子生的這樣美,切莫說廢棄這容貌這樣的話,真真是造孽。”

    灼灼唇角輕輕一勾,甚是曼妙,調整了一下坐姿,歪頭看向我,“如此這般,公子對灼灼,也並非毫無情誼,是與不是?”

    我來不及多想,點了點頭,“自然是。”

    這話說完,才覺察到這話的嚴重性。

    我對灼灼是有情誼的嗎?竟是自己也無知無覺。被他這樣一問,我想了沒想就承認了。

    我看過的那些話本子裏,小姐向公子表明心意,算是一件頂頂要緊的大事,兩人若是兩情相悅,自然好事將近,不久就會花好月圓,成其好事,若是公子對小姐無意,便是最最令人神傷的戲碼將要上演,小姐遭遇挫敗,必然要在閨房裏沉鬱數月,飲食不進,日夜不分。

    無論哪一種,於我都不是什麽好事。

    這前景讓我惶恐了好一陣,趕緊斟酌字詞想要辯解,一抬頭,灼灼卻已經走了過來。

    灼灼行走間腳下總是沒有聲響的,等我這時覺察時,他已經與我靠得這般近,我能將他一張白皙得毫無瑕疵的臉看得一清二楚,以至於連那雙丹鳳眼上麵卷曲而修長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張臉平日裏看著已經覺得美豔到了極點,此時與他靠得這樣近,又像是仔仔細細察看一塊美玉上是否有瑕疵,一寸一寸,每看一寸,就更覺出它的珍貴。

    我呆愣許久,灼灼竟也呆愣了許久。

    直到他目光一轉,沉沉歎了口氣,似真似假的說到,“公子若是當真對灼灼有心,為何又要跟其他人談婚論嫁?”

    這話中竟有分明的指責的意味了。我眨了眨眼睛,有了三分清明,向後退了兩步。難道灼灼聽到了我方才跟治銛說的話?他如何會聽到?難道灼灼早就在這院子裏了?他聽到了多少,又看到了多少?

    我臉上又是一陣一陣的發燙。

    “如此這般,其實,那個……”我支支吾吾半天卻不知如何作答,低著頭不敢看他一眼。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