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我甚是信服,點了點頭。

    院子裏的花盆悉數搬到避雨的位置,用遮雨布遮好時,天色幾乎要亮了。灼灼身上明豔的紅衣裳幹了又打濕,濕了複又幹了,折騰了一宿,我實在是過意不去,最後與他二人在長廊上休息時,他斜倚在柱子上,一側衣領微微敞開,身上沾了雨水,一呼一吸間微微起伏。

    我隻瞥了一眼,立即心跳如鼓,慌忙挪開視線。然則這個舉動實在太顯眼,灼灼十分得意的挑眉朝我一笑。我不敢與他對視,眼睛餘光裏見他笑得促狹,卻莫名發現他神色似比往日差許多,臉上十分憔悴,身形也愈發消瘦了,似乎是要大病一場的征兆。

    我不由心驚,這幾日灼灼替我幹了許多活,他平日裏閑散風流慣了,定是不習慣做這些的,所以才生生累病了。我倒是讓我無地自容了,要償還這虧欠,總得想個法子。

    我左思右想,抓了抓頭上的綸巾道,“如此這般,灼灼公子若是不嫌棄,不妨去我那茅屋裏小憩片刻,養養精神如何?”

    灼灼聞言一頓,我先是一疑,隨即立刻明白了過來,霎時一股熱流直躥上來,兩腮都紅得要滴血。

    灼灼那廂分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此時卻似乎有意捉弄我,笑著說道:“灼某自然是願意的,卻不知相公打算安排灼某休憩在何處?難道是相公的羅床?”

    這話一挑明,我真真是無地自容。但是我自己邀請他的,此時總不能出爾反爾。隻得幹咳了兩聲道,“說來甚是慚愧,我那茅草屋裏,稻草床鋪倒是有,羅床卻是難尋,但灼灼公子是我的恩人,若是……”

    不等我話畢,那廂已經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似乎是覺得我這話有趣的緊。

    他既然笑了,我便也跟著幹笑了兩聲。

    這還是頭一回我聽到灼灼這樣酣暢淋漓的笑,不能不說十分動人,隻是聲音委實有些沙啞了,我越發判定,他近日約莫是得了什麽疾病。

    羅床什麽的委實沒有,但我那床鋪,收拾收拾也算是舒適的。我這人對於有恩之人,從來都是有恩必報,灼灼這般人物,想來也是不會覬覦我的色相的,我心一橫,眼一閉,恨恨道:“若是灼灼公子有意,此刻我便引你去床鋪上休息吧!”

    灼灼收了笑意,半晌並不答話,我心下緊張,亦不說話,兩人無語了一陣,灼灼低啞著嗓音,驀地靠近了些,對著我的耳朵低語到,“你莫不是在引誘我吧?”

    我嚇得連連後退,把腦殼搖得像撥浪鼓,“哪裏哪裏,灼灼公子誤會了,我,我……”

    但我很快意識到他約莫又是在捉弄我,等著聽他嘲笑,那頭卻半晌沒有聲息。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