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這樣發愣,我也跟著發起愣來,旋即抓抓頭上的粗麻帽子,幹笑道,“我忽然想起今日起床到現在,還沒有梳頭淨臉,實在有失禮數的很,我,我這就回去拾掇了,”我縮著腦袋兩手舉著石耒,如同一尊至聖的神器。

    若是我說“想起還要替幾家村民幹活兒”,保不齊灼灼又要跟上我,回想著一兩日灼灼的反應委實是怪異極了,晶晶說是我習了什麽邪門歪道迷惑了他,我倒疑心是灼灼研習什麽高階品的妖法走火入魔,才會心智迷亂,對我這般親信。

    無論如何,今日我決意要與他劃清界限,說自己沒有梳頭淨臉,他總不至於要跟著我回去提我梳頭,替我擦臉吧!

    “石耒完璧歸趙,告辭。”我看也不看他,將石耒往他懷裏一塞,轉身就要走。

    果然我這個說辭巧妙得很,灼灼果然沒有再強行跟著,我一邊為自己的小聰明慶幸一邊腳下加快了速度,卻又聽到背後傳來幾個字,

    “《玉簫聲和》”

    我疑惑地回頭看向他,灼灼撥弄了一下長發,淺笑盈盈,“《玉簫聲和》,治銛最喜歡吹奏的曲子。”

    我更是不解,卻已經回轉身來,睜大眼睛仔仔細細的聽他說。

    見我這副關切的模樣,灼灼又是一笑,頓了頓,才說道,“相公若不嫌棄,灼某可以教你吹奏這首曲子,介時你二人和鳴,不失為一樁美事。”

    他看向我,深深的看入我的眸底,“你若當真對治銛有心,我自可以助你心願得遂,成全你二人一對佳偶。”

    這話簡直像是一道晴天霹雷,震得我身子趔趄了幾下,腦中嗡嗡作響,良久不知作何反應。

    我蹙眉審視了灼灼一番,並不能從他眼中找出玩笑的行跡,難道方才那話並不是玩笑,倒是他真心實意之說?!

    我雖腦子迂笨得緊,卻也好歹讀過幾個會本,知道他說的“對治銛有心”是什麽意思,隻是我這心思,連我自己都不曾明確察覺,他又是如何知道的?這番他有所覺察,又會不會告訴山穀中其他的人,若是讓晶晶,阿菊這樣的人知道,還不知要如何譏嘲我……

    我越想越惶然,後背起了一層涼汗。灼灼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複又去看那湖水,笑道,“看來相公著實信不過灼灼的人品。我若是想要告知他人,又何苦等到此刻?”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但我細細一想,這件事雖是托他的福點醒了我,然則茲事體大,還是不要讓灼灼牽扯其中的好。我嗬嗬幹笑了兩聲,一手下意識地狠狠揪著頭上的帽子,“灼灼公子言笑了,緋色並沒有那樣的心思……我,呃,先走一步了……”

    我又朝他作了個揖,逃也似的轉身就要走,誰知旋即被他使了個定身咒定住。灼灼嗤笑一聲,我背對著他看不清表情,隻聽他道,“你若回轉心意,可隨時來碧璽湖畔尋我。”

    我簡直氣急敗壞想要用鮓須纏死他,他這才解了咒,我頭也不回的走開,一路氣呼呼如同一隻鼓脹的尿泡,也不知灼灼是否同時還在我耳邊使了重音咒,耳畔他的聲音蚊蚋一般盈盈繞繞不能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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