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對大眾有貢獻的人,都值得讚揚、值得報答。

孫張清揚女士是孫立人將軍的夫人,過去我在棲霞山時,經常見到她前來禮佛聞法,但是並沒有和她講過一句話。

1949年,我初來台灣的時候,因為謠傳大陸來了六百位“奸細”佯裝成出家人,引起當局進行大肆搜捕的工作,慈航法師與我等多位僧尼都在那時身陷囹圄。孫張清揚女士等人知道後,到處奔波說項,才將我們從牢獄中營救出來。

三十歲那年,我接辦《覺世旬刊》,生日當天,蒙孫張清揚女士厚愛,為我準備素席慶祝,並以全套金盤金碗熱忱款待。席中,她表示願意出資供我留學深造,但我誌在弘法利生,因此婉拒了她的好意。

在當年貧窮落魄的時候,她的隆情厚誼固然讓我銘感於心,但是最讓我感動的,還是她為佛教所作的一切貢獻。來台之初,她不但戮力於搶救三寶的工作,並且慷慨出資,助興善導寺;變賣首飾,從日本引進《大藏經》;設立益華書局,大量出版佛書;後來,她不辭辛勞,行走各地,講經度眾,對於正信佛教的弘揚,功不可沒。當年台灣政界的高級人士曾要求她改信耶教,但她不假辭色地予以拒絕,並且從實際行動中表露她對佛教的堅定信仰。

在一篇文章中,她曾提及一段因緣:一年,她生了一場病,麵斜嘴歪,失去了往日的美貌,這讓她一度想要自殺。幾經掙紮後漸漸轉念,她開始每日勤加禮拜觀世音菩薩,終使病情轉好。從此她發願學習觀世音菩薩慈悲救世的精神,對佛教的教育、文化、慈善事業,更是盡心投入,默默付出,不問名利。

台灣佛教今日蓬勃發展,孫夫人的勞苦功高,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然而自從她因孫立人將軍事件隱居以後,人情的澆薄實在令人唏噓不已,年老之後,更是無人問候。我有感於她一生護法衛教,功不可沒,因此經常去探望她。臨終前,她將永和的自家住宅托付給我,言明作為佛教文化之用。往生之後,我雖知她有兒有女,但還是自願為她付喪葬費用,並且將她的靈骨送往佛光山安厝在萬壽園內。更將她的故宅改建,作為佛教文化的重鎮,以紀念她一生推行“人間佛教”的貢獻。因為,每一個對大眾、對宗教有貢獻的人,都值得讚揚,值得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