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正在床上顛鸞倒鳳呢,衣裳都來不及穿,就叫一群婆子給扯到了大馬路上。老王爺吃了藥,底下的玩意兒消不下去,痛得嗷嗷大罵。老王妃也是被他氣瘋了,一邊罵著為老不尊、騷狐狸,一邊叫人揪著兩姐妹打。正巧那莊王府外甥從營隊裏回來,見自個女人被欺負,上前就把老王妃抓起來煽了兩耳光。

好嘛,三邊一打起來亂了套了,也不曉得是誰人踹了一腳,那妹妹當場就滑了胎,下麵流了滿褲子的血。心痛得老王爺連玩意兒也來不及捂,趴過去就喊“我的兒”。那外甥也是個家裏缺香火的,看孩子流了,氣得一胳膊就把老王爺煽飛。後腦勺磕在台階上,當場不省人事。叫人抬回去,好容易幾道銀針把他紮醒,聽說那外甥又把自個長樂賭坊的底細捅去了皇上跟前,一口氣上不來,噴了滿地的血。再後來沒兩天,就看到醇濟王府悄悄預備起了白事。

大早上人都還沒起床,孟謙胡同裏就腳步聲來了又去。成禮輪番派人來勸說,叫秀荷抱孩子回去認祖宗。叫她小郡主,說人都快過世了,當年就算有什麽過錯,到底是快死的人,您也別和他計較。就當發發善心,抱幾個孩子過去給他看一眼,也好叫老人家闔眼睛。再則說,您過去,那就是認了您身份,太後那邊再一抬舉,今後您就是正兒八經的郡主。

嗬,郡主?那說自己和三隻崽崽是野種小畜生的話,難道不是他老德壽傳出去的麽?秀荷才不稀罕做他們醇濟王府的郡主。秀荷不肯去,坐在桌邊喂甜寶:“我可不敢當,我就一釀酒師傅的丫頭,哪兒有恁大臉麵攀得上郡主?您認錯人了,我和貴王府沒關係。”

一連來了幾撥,秀荷都沒動身,成禮那人麵皮薄,到底沒敢親自上門請。

聽說當天晚上人就過了,第二天早上老王妃瞞著大兒子,叫人抬著棺材去莊王府討說法。那莊王府氣焰也甚,兒子孫子眾多,鬧起來場麵好不熱鬧,叫京城百姓添了好幾天笑話。到底是快過年,屍體擱久了不吉利,怕影響來年時運,第四天早晨就匆匆發了喪。

“嗚哇嗚哇~~”外屋裏嬰孩哭啼聲響亮,秀荷坐在桌邊喝早粥,喝一口,那小東西就哭兩聲,再喝一口,又哭兩聲,斷斷續續止不下來。

秀荷舀調羹的動作便慢了,晨起胃中酸水湧湧,手捂著胸口,不想被紅姨看出來。怕被她笑,笑庚武愛和自己“纏”。

紅姨怎麽會沒看見,以為秀荷想孩子,便努嘴笑:“這就心疼啦?心疼去抱回來。”

話還沒說完呢,阿檀就已經把人抱進來了。

“嚶嚶~~粑、粑~~”小東西睡得臉蛋粉撲撲的,掛兩汪眼淚,一看見娘就撲騰撲騰地往前撲。自從被爹爹帶了小半月,從此“粑粑”和“麻麻”就倒著叫了。

紅姨眯著眼睛往這邊瞟,秀荷知道自己一旦抱過來,這女人就能把自己挖苦大半年,便不肯抱。叫阿檀送回去:“可是他又在耍什麽花招?你告訴他,他要真不想養了,那就幹脆送回來,他好繼續當他的光棍大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