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武便徑自往前走。大宅門前皚皚白雪一片,有仆從在門前弓身清掃,見庚武麵生,便上前攔阻:“嗨~~,這位爺您找哪位?

包藏亂黨最危險也最安全的去處,連門前掃雪的隻怕也不例外。庚武也懶得同他拐彎抹角,清寬肩膀將仆從撞開:“找你們主子,陸盞陸公公。”

那人不由狐疑地把庚武上下一掃量:“我們公公身體不舒服,今日不見客……”話音還未落,身子猛一晃蕩,一道修偉身影已然風般掠過眼前。

客堂下桌椅闊派,啞仆給庚武看茶,清清秀秀。庚武執著茶盞在手心撚轉,卻並不喝。

陸盞在裏頭看見,看著那冷峻而城府的側影,心裏便不太爽利。他一直搞不懂這小子是否一早就把自己看穿,卻知道這小子不好對付。幾次觀察,發現他並不對自己幹預,亦無在鐸乾等人麵前暗示,方才漸漸放下心來。當然,他也一樣不想去招惹他。

倘若當時不曾隨太後離開,便是直接把他女人孩子殺了,怎樣不至於叫羅刹把人弄走,此刻卻不好應付。

陸盞被攙扶著從裏宅走出來,邊咳嗽邊笑道:“喲,什麽風把端王府義公子吹來了,叫您久等。”

把周遭一掃量,看到庚武麵前的茶幾上一口破布袋黃金,眼神便悄然黯了一黯。該來的還是躲不過。在主座上緩緩坐下。

“無事不登三寶殿,聞公公貴體欠安,一來上門慰問,二來麽……想用金子贖兩個人回去。嬌妻稚兒在外頭住不習慣,不好再您府上繼續叨擾。”庚武剔著茶蓋上的淺沫,雋容上暈開淡笑。也不拐彎抹角,揩起金袋子徑自往陸盞桌前扔去。

聽“當——”一聲沉響,看見那年輕商賈一雙似笑非笑的冷冽狼眸,陸盞的嘴角便也跟著扯了一扯:“嗬嗬,聽說庚老板丟了女人和孩子,咱家也深表同情,但是這和咱家有什麽關係?咱家說白了就一公公,抓人的那可是山匪~~哈?庚老板是不是找錯去處了。”

庚武聞言挑眉冷笑:“都是道上混過的,江湖規矩都懂得。山匪有二不劫,一不劫皇帝出巡,二不劫欽差辦案,公公又何必自欺欺人。你我一個南北為商,一個暗中為黨,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倘若公公執意拿人不放,我也不是那吃虧的善茬。一袋子黃金與亂黨名貼,鎮西王府抄家遺落的庶女被安排在太後身邊,這些可都是與公公直接關聯的,叫端王爺曉得了,隻怕公公再是遮掩得縝密,也難免露出些馬腳讓人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