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今後不來,總須得進去看一回,把甜寶抱在手上,叫阿檀把弟弟望門口推去。

“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廣寒宮,玉石橋斜倚把欄杆靠,那鴛鴦來戲水……”戲台上正自鶯聲杳渺,戲台下光影闌珊,看見梅孝廷坐在角落,穿一身墨色長袍,手上搖著玉骨折扇,鳳眸半睜半合。

小柳春的唱功迷了看客心魂,他卻聽得心不在焉。他似乎迷得不是她的戲,隻消耗著光陰等待她把戲唱完離開。但女人也是如此奇怪,誰人都把她捧著、仰望著,偏偏有一個不仰望、不把她的光環當成一回事兒,她就偏偏對他刮目相看。

那台上豔美貴妃凝來癡癡眼眸,梅孝廷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忽而一抬眸,卻看到那側門邊幾時多出來一道綺紅,手上抱著個清靈靈的小丫頭兒,正往這邊張望。

那臉龐還是姑娘家的臉龐,一切卻已經不一樣了,拖家帶口……怎生得回回一出場都叫人心疼。

他便不看她,冷冽一笑,轉而去看台上的戲。

正中間頭牌貴座上倚著醇濟府老王爺德壽,癡癡地望著台上小柳春吸溜口水,傷還沒好全呢,骨頭早已經捺不住了。

隔空望著角落梅孝廷絕色的臉容,語氣便倍兒酸:“這小子仗著什麽本拭,竟能把美人兒霸著不放?老子就不信這邪了,幾時非叫他忍痛割愛不可~”

漢生陪在一旁,見少爺與素玥隱在不遠處的木頭柱子下說話,聽不見這邊。想了想,便低著聲兒道:“其實說來也簡單,想要女人嚜,兩副藥就搞定了。到時候弄髒了身子,他一嫌棄,不肯再要,人還不自然而然就成老王爺您的了。”

“哼,說著簡單,那藥是恁麽好下的麽?你下了也得人肯喝。”牢德壽不陰不陽地凝了漢生一眼,見這奴才骨頭不直,又拉長聲音道:“……我怎麽聽說你主子和他是沾親的兄弟,你這麽出主意,倒也不怕人說你吃裏扒外。”

漢生咧開麵皮兒,弓著腰:“一馬歸一馬,奴才說的是怎麽虜獲美人,和這沾不沾親的沒關係。那下藥的辦法乃說書的口裏常說,也不算甚麽新鮮主意。”

德壽眯眼看著漢生早已經沒了後生清白的臉龐,聳聳顴骨:“嘿~~你倒是能說。真要把這事兒辦成嘍,本王到時候賞你個小差事幹著,也比如今給個老太監當小寵兒好。”

“老王爺抬舉……奴才是家生子,不敢違背少爺。”漢生低下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