鐸乾揩起甜寶軟綿綿的小手兒,繾綣地覆在臉龐上:“好。那本王得空了便去看你們。今後若是得閑……還望常書信與我往來,好叫我知道孩子們的近況,還有你過得好與不好。”就寫一個字也沒關係。空白也沒關係。

鐸乾說了這句話便不再開口,那昔年風雅的桃花眸中光影空幽,又沉思著不去魂飄何去。

秀荷抬頭看老桐,老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眼底有惋惜,到底最終沒開口勸丫頭——就讓把時間把一切衝淡,惦念衝淡,舊怨也衝淡,或者最後便自然而然。

隆泰抿了口清茶,冷漠地勾著嘴角:“嗬,自己種下的苦果自己嚐。”說著便負手站起來,沿著櫃台邊轉了轉,見賬房老頭算盤打得劈裏啪啦響,又問庚武:“這位老先生看起來不錯,可否借用本王幾日?”

這幾天鋪子新開張,南邊的貨物正在盤點,三個老賬房都忙得不可開交。庚武委婉問道:“不知榮王爺要借賬房何用?”

隆泰踱步淺笑,清眉間隱匿著一抹祈盼,卻遮掩得叫人看不出來:“算一筆利息。這十七年零十一個月二十九天,每年的市情都不一樣,要把從前的賬算清楚,非要個熟稔的老賬房完不成。”

鐸乾回個神來,一樣刻薄損回去:“連個賬房也不用,你這親王當得真讓人寒酸。”叫庚武和秀荷不要借他,這廝他不幹好事,他在借刀殺人。

殺誰呀,一副算盤還能殺人了。

“兩位王爺既是至交,又是損友,看把孩子們逗得笑不停。榮王爺幾時需要,過來喚一聲就行了。”秀荷莫名想起在江南邊開妓院的嗜錢如命的紅姨,笑眸彎彎的把花卷抱起來。小家夥愛幹淨,不知道什麽時候學會了有尿尿就哭,叫奶娘抱去後院把尿,順便給喂點兒奶。

正說著,侍衛抓著一個七八歲的毛孩子走進來,大冬天光著個圓腦袋,虎頭虎腦的,猴兒一般掙紮著:“娘,娘,放我回去找我娘——”

“哢~~”豆豆認得他,伸出小手兒想去摸他的臉,嘎嘎地咧著小嘴兒笑。

秀荷定睛一看,差點兒唬了一跳:“二蛋?”

“秀荷姐姐,秀荷姐姐我要回家,我不要和他呆在一起。”二蛋一下子哭起來,撲到秀荷的身邊,抱著她的腿不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