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寶哭得嗓子都啞了,秀荷一邊哦哦安撫著,一邊呸他:“天底下相似的人多了,您怎麽不說小柳春也是您外孫女。天子腳下講究王法,王爺您下次若再這樣,別怪民婦擊鼓報官。”

德壽齜著牙,看向梅孝奕:“嘖,您瞅瞅您瞅瞅,這丫頭是有多橫?煽本王的臉,那煽的就是咱皇家的臉麵。今天看在奕爺的份上,暫且放你一馬。你等著,這事兒沒恁麽簡單,不能便宜了他端王府小王八蛋!”

喝一聲走,一行人跌搡搡上了馬車。

秀荷兜著甜寶,對梅孝奕道了聲謝。倒不知他幾時竟認了個大太監做義父,不怪梅家之前的官司忽然被他擺平。

梅孝奕看見秀荷,心情卻是好的,他自小見她膽小執拗,像一隻白兔,倒不知她幾時竟學會了煽人耳光、打人還嘴。

唇線微微上弧,問秀荷:“幹嘛打他,不知道他是個王爺?”

秀荷說:“我惡心他。”又問梅大少爺怎麽會在這裏。

她看他的眼神卻是淡漠,沒有不解,也沒有同情。不似他的親弟弟,每一回見他,目中便都是榮華墜落後的悲哀與蒼涼。

梅孝奕心中微暖,不自覺想起秀荷七歲時的模樣,紮著雙丫兒,怯生生躲在阿爹的身後,看見他枯坐在天井下的輪椅靜思,忽而對他澈然一笑。

梅孝廷淡淡地說:“和阿廷過來吃飯。”

正說著,梅孝廷的馬車已行至路旁。昔日紈絝的少爺,微挑開車窗簾子,露出清削而俊美的臉龐,身旁倚著小柳春,打扮得矜貴又雍雅。他的手攬在她的腰肢兒上,寵溺地親親她耳鬢,問秀荷:“又被人欺負了?”

眼神裏微有些黯……總是讓人不放心……麵上卻冷漠,疼著懷裏唱戲的女人。

甜寶哭倦了,秀荷哦哦地哄著小丫頭入睡,應了聲:“梅二少爺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