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的天,一個女人帶著三個繈褓小兒在大街上跑。梅孝廷看著甜寶露出的一截兒粉嫩小腿,嗓音便冷清下來:“怎麽總是不見他陪你?”

秀荷似乎看懂那眼神,便替庚武解釋:“他生意忙,沒得空,說要送的,我沒讓他送。”

“錢能賺得完麽,換我我就不會這樣。”梅孝廷似乎說了句什麽,但又似乎什麽也沒說。精致唇角勾了勾,又複了一貫的玩世不恭,叫梅孝奕:“阿奕你送她回去,我有事要先走了。”

鳳眸凝看一眼,又冷漠地垂下車簾。

“誒,阿廷,你說這人世間也真小。京城裏都傳開了,說她是當年小燕笙的女兒,這麽說來,我還得喊她一聲師姐麽……哦,好像這樣叫也不對。”小柳春的聲音透過車窗簾子,清靈又動聽。

“是很小,兜兜轉轉總轉不出那個轉盤。但她是誰都和我沒關係。”梅孝廷低沉地笑著,似在挑弄著什麽,那車廂搖搖曳曳,忽而傳出唇齒交纏的旖旎喘息,並漸漸遠去。

梅孝奕卻看穿他弟弟,默了一默,凝向秀荷:“我送你?”

秀荷說不用,幾步就到家了。

態度雖客氣,卻是冷淡的。

梅孝奕便答好。幫秀荷把披風撿起,又將崽崽們在車裏安置妥當,微一拱手,撩開袍擺欲要告辭。

腳下的落雪越積越厚,大街上行人無幾。兩輛馬車隔得不遠,四目對視間卻蒼茫一片,秀荷忽然啟口:“等一等。”

梅孝奕停下,回頭看她。這是張酷似梅孝廷的臉龐,冷清的鳳眸中帶著疑問,卻隱隱又有一抹別的祈盼。

但秀荷隻是問他:“晚春……是不是你殺的?”

她把那殺字說得隱晦,目中的光芒卻銳利。

“你叫住我就是為了問這個?”梅孝奕清顏上藏不住失望。

“是。”秀荷含咬著嘴唇,似在隱忍:“她懷了你的孩子。但他們都說是我害的。”

“我沒殺她,她肚子裏的東西也不是我的。我從來沒有過女人,如果你不算的話。”梅孝奕眼神黯下來,嗓音略微喑啞,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嗯~~”許是方才受的驚嚇太多,睡夢中的嬰孩發出哽咽。

東西……漢生回頭看了姐弟三個一眼,做了男人的他五官長開了,沒有了從前後生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