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的是南邊來的婆子,飯菜做得精致可口,夫妻兩個用了飯,見奶娘也已歇息妥當,便把姐弟仨個交給她和阿檀帶去了偏房。

奶娘抱著籃子從偏院走過來,三隻寶崽一路上和爹爹黏慣了,不看見爹爹不肯睡呀,咿呀咿呀鬧起來就像個小市場。

阿檀在花壇邊做手勢,說三爺和三奶奶在洗鴛鴦浴呢。三爺和三奶奶自從上一次拌嘴之後越來越“纏”了,從前是三爺寵三奶奶,如今三奶奶也勾引三爺。

奶娘就不敢敲門了。

哪知這時便聽到門外傳來嬰兒“委屈”的稚嫩哭啼。

五個月了,學聰明啦,知道爹爹把姐弟三個當成寶兒,撒嬌佯哭呢。

秀荷便叫庚武等等,輕捶他肩膀:“看都是你寵的,一個晚上不見你就不肯闔眼了。”

裹著衣裳開門出去,臉上的紅粉還沒消褪,不敢太抬頭看人。

那籃子裏三隻小寶咧著紅紅小嘴兒,一邊悠哉地吃著腳丫子,看見自己立刻就破涕為笑,果然是裝哭呢。

秀荷心裏又好氣又好笑,便對奶娘道:“進來吧,辛苦你被他們鬧騰。”

“誒,不辛苦不辛苦,疼人得緊呢。”奶娘把籃子提進來。

滿屋子散不去詭秘的味道,浴缸裏的水也見了底,把周遭的磚地濺得一片兒濕。奶娘不敢抬眼睛。唷,她們鄉下的女人們可不敢這樣。從前在別家做事,那老爺少爺們對夫人少奶奶可都是冷淡的,一天在外頭瀟灑得見不到人影,回來往床邊一坐,兩腳大刺刺伸開,少奶奶過來給他拖鞋,丫鬟端盆子給他洗腳,擦幹淨了往床上一躺,呼嚕呼嚕就打眠。哪裏像三爺三奶奶這樣“開化”,傳出去羞臉兒。

鞠了一躬趕緊告退。

一張床頓時被三隻小崽排滿了,可高興,纏著爹爹咿呀稚語,說不完的話。

“嗚嗚~~”豆豆在中間,撅著小屁股,一直試圖翻過花卷去纏爹爹。秀荷把他摁過來:“今天被端王忽視了,要從你這兒討可憐呢,你抱抱他。”

庚武好笑地把豆豆放在胸膛上,逗弄著他俊秀的小臉蛋:“這小子從哪裏蹦出來的,又腹黑又纏人,和你我都不像。”

秀荷可不許他說豆豆不好,嗔怪庚武:“你還真當自己是好人呀,我看他可像你,一個模子刻出來。”

勾劃著花卷胸前的玉佩,目光空遠遠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庚武便把她柔荑握進手心,若有所思地勾起薄唇:“你今日倒是出乎我意料……然生意上的事,我亦不想太過於依附義父,商人就是商人,和官場牽扯太多反而拘束了手腳。因此若是你心中芥蒂依舊,其實可以不用太勉強自己。”

他倒是體察入微,秀荷才不承認:“有麽?尋常人家要扒著個王爺做靠山,不曉得怎樣謝天謝地了。他要帶你去見誰,你應下來就是了。我隻記著阿爹的話,有個爹在世上總是好的。”說著把甜寶抱在懷裏,娘兒倆翻了個身朝向裏麵,叫庚武自己把兒子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