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荷輕抬眼眉,看到鐸乾溫和的眸光,她看出他眼裏的欣喜,又或者還有一絲惴惴的祈盼。

他惴惴什麽。

秀荷便斂下心思,抱著小甜寶叫了聲:“義父。”

聲音且柔且低,目光卻平和,沒有生分。

“好,好,人來了就好。”鐸乾的容色立刻便輕鬆起來,那一絲惴惴不見了,心間的石頭落了地。上前把秀荷一扶,叫她抱著孩子不要多禮,又問小丫頭衣裳可厚,仔細不要把小手兒凍涼。聲名赫赫的一個鐵麵王爺,怎生得這一刻竟婆婆媽媽,像頃刻間跨越了一個年輪,從父輩升華到了姥爺輩。

那偉岸身影靠近前來,笑容中的欣慰卻是真切。欣慰她的心平氣和嚜,他應該感謝的是老關福,在臨去前還專專為他說了那一番話。

秀荷掂著甜寶的小手兒,柔聲喚:“丫頭叫幹爺爺,給幹爺爺請安。”

“嗚~~”甜寶纏著娘,不肯露臉兒呢,露出來半張又藏起來,國色天香一般的嬌秀,把鐸乾逗得哈哈笑。

又看到阿檀手中的大籃子裏裝著兩個一模一樣的胖小子,眼睛亮晶晶地盯著自己看,便慈愛地俯下裑來:“這兩個也都是?”

“這位老爺您說對了,三個都是我們奶奶一胎生的,如今我們奶奶可是鎮上的大名人……哎呀,豆豆又尿了,奶娘快把花卷抱起來,仔細又叫他寒著了。”阿檀津津樂道著,話才說到一半又張嘴大叫。

“噠、噠~”豆豆尿褲子啦,一連氣尿了兩泡難受呀,見眼前的漂亮伯伯看過來,他最喜歡世間所有漂亮之物了,便蠕著小胖腿兒討抱。

鐸乾俯腰端看,目光卻定在冷俊的花卷身上,花卷竟也在看他,目光幽亮亮的像能夠說話。鐸乾的心思便被這一幕微微觸動,小豆豆才抓著他的大拇指,他修長臂膀已然把花卷攬抱在了懷中。

“嗚嗚~”伯伯喜歡的是哥哥,豆豆沮喪得癟下小嘴,撐著肉嘟嘟的小手兒找娘親。

五個月的花卷軟軟的一團兒,很乖,身上還有淡淡的奶香味。鐸乾小心翼翼地攬著他,他竟然也沒有哭,紅紅小嘴裏吐出兩個泡泡:“嘟、嘟。”

嘟嘟,嗬嗬哈,這是什麽奇怪的稱呼?

花卷總是幹淨而文雅的,似乎周遭的喧鬧總是吵擾不到他。鐸乾抱著小花卷,心裏頭隻覺愛不釋手,便問庚武道:“這是哥哥還是弟弟,看起來竟與本王很是有緣。”

庚武長眸含笑,謙虛應答道:“是哥哥,小名花卷。這孩子處事不亂,娘胎裏帶出來的脾氣。”

“嗬嗬,不愧是我端王府出去的血脈。”鐸乾親了親花卷的小手心,心底裏感念於秀荷,上天何德何能,竟賜予他這樣一個體己的姑娘,叫他有生之年也能得享膝下之歡。

“哦哦~~不哭不哭~~”秀荷拭著鬢間吹散的秀發,隻是低頭哄抱著豆豆,好似並沒有聽見這番話。

老桐拿不準丫頭是否已經做通思想工作,怕她依舊是芥蒂,見鐸乾無意中說得直白,便笑嗬嗬岔開話題道:“自打收到庚公子來信,說丫頭一胎連生三個小寶,王爺這幾個月可是寢食難安,****盼望著你們小兩口進京。這一聽說你們今天到,大早上就在門邊等到了現在,老胃病犯了也不肯回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