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和阿檀抱著甜寶和豆豆走過來,邊走邊應道:“德仁藥鋪有個坐診的陳老大夫,給孩子看病下藥可準可穩妥,城裏大人孩子生病了都找他。但他隻逢單坐診,從來不****給人看。今天正好是單日,趁清早人還不多,三奶奶不如這就去問問。”

奶娘前年也給一個大戶人家奶過小孩,介紹的大夫應是靠譜的。許是愧責自己的失職,言語間很是自疚。

秀荷卻也沒怪她,才剛來,哪兒摸得準豆豆的脾氣。豆豆這隻小狼崽可腹黑,他做了壞事比沒做壞事更老實,連秀荷都時常被他瞞過去。

秀荷抖著小花卷,三隻寶寶各承襲了爹爹的一部分性情,花卷似庚武少年時期冷清的風骨,平日甚少叫人操心,難得生一回病隻叫人心割著疼。秀荷親親花卷泛紅的小臉蛋,叫劉伯快去備好馬車,即刻就出發吧。

庚武換好袍褂,從秀荷手裏抱過小花卷,兜在懷裏說要陪她一起去。

秀荷推他說不用,叫庚武自己去忙自己的,大張還在外頭等呐,仔細又被他笑一路。

大張已經習慣每次出差前大哥都要在嫂子房裏“磨嘰”半天了,在院子裏聽見這話不由捂嘴笑。

庚武便把花卷還給秀荷,肅了容色道:“那便有勞娘子辛苦。”

“喀~”甜寶眯著月牙兒,朝庚武抓小手。清早討爹爹抱呐,剛換的一身荷色斜襟小褂,把臉蛋襯得粉嘟嘟的,甜寶最乖了。

“好丫頭,舍不得爹爹走麽?”庚武在甜寶手心裏膩了一口,又晃晃小豆豆的胖指頭:“這孩子,慣愛搗蛋。”

“呃嗚~~”嚇得豆豆埋進阿檀的胸口不敢出來。

庚武好笑又無奈,把秀荷在胸口箍了一箍:“那麽辛苦你了,回來為夫任你捶。”

捶什麽,捶他兩下最後還不是被他抓去懷裏。秀荷嗔他:“沒正經,快點走啦,沒時間和你磨。”

一襲玄色長袍拂風而過,生意是越做越大了,舉止間的氣宇也越發軒昂,忍不住又貪看他背影兩眼。

車輪子在青石大馬路上發出軲轆轆的聲響,一忽而便到得德仁藥鋪。抱一個崽崽出門,另兩個也要隨來,不給隨,撲著小手兒哭得呀。自從上一次被爹爹偷抱走,後來隻要看見秀荷單獨上馬車就哭。秀荷如今走到哪兒都拖著三個小油瓶,庚武他真可以高枕無憂了。

藥鋪裏光線有些朦朧,三五個夥計忙碌著擦桌掃椅,太早了,人來的並不多。看到晚春也倚在客座上等待,打著厚厚的粉妝,手捂著肚子嬌滴滴的:“你得快點兒回來,回來要給我帶包糖炒栗子,還得去對街打兩副新耳環。”

梅孝奕容色冰冷,並不應她,正準備撩開袍擺踅出門,抬頭看見秀荷攬著小少爺走進來,身後隨兩個傭人、手上抱著兩個孩子亦步亦趨。不由駐足問:“發生了什麽事?”

聲音很低柔,是他一貫隻對秀荷才有的語氣。生過孩子的秀荷,因著月子裏保養甚好,加之庚武對她的滋寵,看起來氣色越發嬌妍欲滴,和姑娘家時候的清冽很有不同。他鳳眸不舍移開,卻又兀自收斂。

秀荷客套地應著:“二小子病了,帶來瞧瞧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