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瀲灩的桃花眸子,多情掩不住,當年必然英俊得不像樣。關福瞟了一眼,卻隻當問的不是自己,神魂又不知遊去了哪裏,吧嗒著煙鬥空思量。

自從在酒莊遇見端王爺,阿爹便時常這樣發呆走神。秀荷知道阿爹對端王很抵觸。從前未嫁人不曉得,自從嫁給了庚武,便知男人間的嗅覺亦是很敏感的。就好似那時在堇州府芙蓉客棧,梅孝廷才不過逗留片刻,便叫庚武回來後猜著。阿爹那般留戀著阿娘,見到端王,心中一定也很不是滋味。

雖然從來不曾聽子青提起過從前,但秀荷猜子青和鐸乾之間一定有過淵源。京城裏喜歡子青戲的人那樣多,不見得個個因為喜歡她的戲,便這樣在暗中幫助自己。但這淵源是什麽,秀荷卻不肯往深處裏胡思亂想。終究鐸乾是官,是官就惹不起,她與庚武都是凡人,鐸乾也並無惡意。

秀荷便替阿爹代答道:“回王爺,早先幾批酒被梅家三姑姑酵酸了,賣不出去,退回來叫賠償損失,阿爹一氣之下大病,後來便一直反反複複不好。”

“嗬嗬,這梅家倒是做了不少‘好’事,弄巧成拙,反把關師傅的酒炒熱起來。”老桐接過話茬,給秀荷舀了一小碗兔肉湯端至麵前,叫丫頭吃了補氣固體。

秀荷還不及說話,關福卻忽回過神來,吭哧道:“我丫頭她不吃兔肉。她屬兔。”

屬兔麽……哦,眼看十七年了,莫非屬兔嚜。老桐動作一頓,將年歲在心中迅速過濾,麵上便顯露歉然:“看我疏忽,那便給丫頭換碗雞湯。”

個****的,自個主子爺不去招呼,一晚上盡圍著老子閨女瞎忙。關福悶悶地瞥了一眼,把煙鬥在桌上一放,又喝起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