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得下個月……小不點兒,考驗你爹爹的耐力。

庚武便繾綣地親了秀荷一口,勾唇應道:“好,那為父便等她到下個月,看年後她動是不動。若是動了,爺買一對兒黃金送給她娘親。”

秀荷懷孕後偏喜辣,膚色光潔又透亮,洋鐺弄裏住著的接生婆看了,都說這一胎一準是個小丫頭。庚武更喜歡小丫頭。都說女人當了娘,總是偏心兒子勝過丈夫,庚武寧願自己寵兩個,也不願這麽快就把秀荷分去一大半。自曉得秀荷肚子裏懷的是閨女,更是每日水果堅果不斷,把她像小豬兒一樣哄著喂著,吃不停。

秀荷想起小時候,少年時的庚武多麽清傲冷肅,看見女孩兒連眼皮都不抬,她原還怕他不喜歡孩子呢,哪裏曉得他竟是這樣祈盼。

看那棱角分明的下頜上有青茬未刮,曉得他近日生意擴張迅速,日夜奔波很是辛苦,柔白的手兒不由把他的臉龐捧住,癡癡凝看了一會兒輕輕印上一吻。

隻這嬌妻疼人的一吻,倒把人吻壞了。

才下過雪的天氣,日頭稀稀薄薄,光影從窗隙打進,將屏風後的旖旎遮掩出一片朦朧。那朦朧卻叫人安心,來去間全然心無旁騖,恩愛便在身與心的交匯中淋漓盡致地施放了。

光陰過得飛快,一忽而便走到正午,大街上人來人往好生熱鬧。

“迂——”少奶奶愛吃辣,老劉打馬拉韁,在湘家菜館前停駐。

“爺,到地兒了。”

“好。”庚武扶著秀荷小心下地,如今幾步的路都舍不得她走,一定要她坐馬車。馬車也是新買的,因為時常見客,臨時租用太麻煩,又不能叫客人徒步,顯寒酸,幹脆買了一輛,青蓬高座的可派頭。

夫妻二人才準備踅進館店,忽而一個藍衣小廝碎步急急跑過來:“三爺……三爺你方便過來一下。”

支支吾吾,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隻看得秀荷狐疑。

庚武便叫秀荷原地等著,兩步隨了過去。

那小廝壓低聲音:“是大舅爺,在瓷窯上不知怎麽好好被砸傷了,整腦袋都是血,爺您快回鎮上去看看!”

又是梅家。庚武微蹙眉宇,隔空看了秀荷一眼:“此刻人在哪裏,嶽丈大人可否知道?”

小廝惴惴應答:“幾個工友用擔架抬著往回走,路過夫人巷子口,夫人正好在送大夫,看血流得厲害,順便就讓抬到院子裏先止血。還沒敢告訴關師傅,他最近咳得厲害,小的怕一說,倒把他給氣暈過去了。”

“如此倒是你做對了,暫且等我交代幾句,即刻便與你一同回鎮上。”庚武言畢走到秀荷跟前。

“三郎,可是出什麽事兒了,這樣神神秘秘。”秀荷不放心,澈然的水眸中倒映憂慮。

曉得這女人慣愛想七想八,庚武便作淡然語氣道:“你哥在梅家瓷窯裏被砸傷了,正在我母親院子裏放著,怕是得去一趟。你先回鋪子裏歇歇,我叫夥計一會把吃的給你送過去。”

怎麽好好就被砸傷了,怕不是梅家人見不得別人順遂,故意又尋了事端害人。正好聽紅姨說小鳳仙近日想要一套足金首飾,關長河整日整夜拚命地加班賺工錢,不然也不至於這樣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