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娘了。”秀荷連忙給庚夫人先舀了一碗,又給庚武盛好,然後才輪到自己。

紅木圓桌上擺著一缽小粥幾樣開胃小菜,夫妻二人坐在桌上吃,明明是刻意把柔情收斂,偏那你來我往之間不過幾眼卻把真相出賣。

庚武給秀荷夾了一筷子冬筍,清朗眉宇間有笑意匿藏:“你愛吃的。”

秀荷就也給庚武夾過去一片:“那你吃這個好了。”

庚武低頭一看,卻是塊啃剩下的肉皮,曉得她不愛吃,便好笑勾唇,好脾氣地自己吃下去。

庚夫人沒把這個細節漏看,不由欣慰道:“也不曉得隨了家裏哪個,打小性情清冷,也就是遇上了你秀荷,才學會的疼人。”又問庚武昨晚帶回來那個阿曉怎麽辦,家裏也沒多餘的地兒給她住,不好叫人家一直睡在雜物房裏。

秀荷便接過話茬兒應道:“上個月聽說老太太要招個年輕點的打掃,因為工錢給的不高,活又多,一直招不到合適的。一會我帶過去問問,看看收是不收。”

曉得這丫頭心裏不願意,到底是為著大局把肚量放寬。庚夫人體恤秀荷,便展眉寬撫道:“暫時這樣也好,但願那案子早些破了,也好把你所受的委屈補償回來。”因不想打擾兩口子的獨處,便踅去小倉房裏看看。

阿曉正在換衣裳,猛然見人跨入,嚇了一大跳,連忙用裙裾包裹起來。

庚夫人卻已經看見了,淡笑著把窗門複又掩好:“你不用怕我,你的事我都聽說了。本來你這樣對我的小兒媳,昨兒個我不會容你借宿。但既然來了,有幾句話便不怪我做長輩的替她直言……”

那婦人淡妝素抹,卻天生一股道不出的雅貴疏離,阿曉十七年來也不曾與這樣的人物打過交道,連忙誠惶誠恐應了聲“是”。

秀荷收拾了幾套半舊的衣裳扔給阿曉:“把你那袋破包袱扔了吧,一路捂得都發臭了,叫人看了都嫌棄。大夫剛才說了,你這病才發起來,還不是太嚴重,藥記得按時吃,平時用的洗的要單獨分開來,別再使壞心眼兒去禍害別人。”

沿著金織廊橋往對岸走,那橋厝下光影橫斜,將她清窈的背影打照得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