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王爺雖把一眾兄弟從牢裏釋放,卻不僅禁營了貨船半年,還罰去二百兩銀子。這些庚武並沒有告訴秀荷,怕她擔心多想,隻哄她自己賣酒賺了不少利潤。

庚武眉宇深凝,像是斟酌了許久,方才低沉著嗓音道:“兒子有件舊事,一直瞞著母親……也一直瞞著秀荷,不曾與任何人吐過隻言半語。當年在大營裏,曾與獄友在山野老林裏中過迷毒,被一名中年牢漢施藥所救。那漢子已深受蛇毒,在死前贈我二人一小袋黃金,命我二人他懷中小冊撕做兩半,分別送去給京中一個叫姓路的公公。本來這筆金子兒子並不願動它半分,想他日一並歸還,現如今既一時也去不了京城,便決定暫時先挪用一筆,待他日賺了再填補回去。母親但且放寬心,無須為周轉憂愁。”

隻短短輕描淡寫幾句,便又是迷毒,便是蛇毒,叫人如何不猜想那荒蕪北麵的個中艱難?一席話隻聽得庚夫人唏噓不已,問庚武那獄友後來何去何從,中的又是甚麽迷毒。

庚武卻隻是含糊略過。

庚夫人便也不再繼續究問,見天色已晚,便叫庚武早些回去睡了,又命他不許欺負秀荷,一路上叫人家吃了這樣多的委屈,須得回去把她好言哄哄。

自把那強丫頭娶進門,如今誰人都把她疼著寵著,自己的位置倒被她拉下來一截……嘴硬心軟的小女人,對誰人都好,就單舍得把他作弄。

曉得母親的暗示,庚武雋顏微微一紅,心中到底柔情漾開,便道了聲:“那麽母親早些歇息。”撩開袍擺踅出屋堂,在後院打一桶井水,衝了個涼水澡。等到回房把秀荷摟抱,她卻已然沉沉睡去。

近日真的被寵得愛嬌起來,那時三月初把她遇見,肩兒還是削削的,下巴也是尖尖俏俏,抬頭看人一眼,便又羞又憤地紅了眼眶。如今蜷在懷中,下巴也豐滿了,肩兒也圓潤了,這樣乖,乖柔地蜷在被窩中等他回來……

卻是真的累了,把她的嬌紅吃啄得如同塗了一層蜂蜜,她也依舊沉睡在夢中氤氳。

庚武便又憐惜她的辛苦,長臂把秀荷暖暖的身子攬緊在懷中,寵溺地親了親,吹熄蠟燭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