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雖與福城商會不大往來,然而後台背景和家底卻並不比梅家弱,明麵上的生意大家看得到,賺大頭的生意實則卻藏在暗裏。然而究竟做的是什麽?有多少盈利?外人卻從來不曉得。他如今既有意提攜自個兒子,梅靜海就也睜隻眼閉隻眼地默許兒子去參合。

梅孝廷著一襲簇新黑亮禮服,墨發一絲不苟地垂在肩後,那俊俏眉眼看上去好生意氣風發。有相識的老板掌櫃們見了,隻歎如今梅家與張家強強聯手,虎豹豺狼一窩,威力不可小覷,紛紛大老遠跑過來恭維送行。

“賢侄少年有成,他日有了生意不忘提攜老朽一把。”

“好說,好說。”梅孝廷含笑應酬,鳳眸中卻掖藏不屑。

厭惡這虛情假意。

微提袍擺欲上船板,眼角餘光越過闌珊人群,卻見那“雲熹號”下一抹淺碧色鳳尾裙兒在風中搖曳——她在送她的男人,柔秀的手兒替他揩著寬肩,那背過自己的眼眸中一定有愛戀不舍——梅孝廷的心中便一瞬鈍痛,再抬起頭,俊秀容顏上卻又暈開笑意。

他如今在做的,可不就是在等她將來也這樣看自己?

隔空對庚武打了一拱:“庚老板生意興隆。”

“梅老板生意興隆。”庚武也漠然回了一禮。

是笑的,雙雙目光來去卻似刀鋒,上一代的恩怨叫這一代人水火不相容。

秀荷回過頭,看見梅孝廷鳳眸滯滯地凝了自己一眼,然後蕭蕭然上了船板。

便想起那****對自己說的話:“過幾天爺去京城,到時候買更好的送你。”

心中莫名生出隱憂,叫庚武:“那張家大老爺勢力不黑不白,梅孝廷也是個不按套路走的,路上且與他的船隔開距離,盡量不要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