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兒調皮地瞄了眼秀荷,見她抿著紅唇,眼梢一掃到三叔就惱他白眼……嘻,原來生氣的母老虎是小嬸嬸啊。

想了想,忽而小手做成喇叭狀,趴在庚武的耳邊悄語了一句甚麽。

“哦~,當真這樣說的麽?”庚武聽罷訝然挑眉。

“小孩子不能騙人。”穎兒重重地點著頭,很肯定地重複道:“小嬸嬸說她回來不和三叔鋸床了。”

鋸床……嗬,這詞兒用得。

想起那些天裏與她的熱烈,哪一回她能夠招架得住?庚武不免勾唇好笑:“這可由不得她。既是你三叔的女人,我要鋸床她可擋不住。”

“嗯,我三叔使鋸子可厲害了,還會蓋房子!”四歲的穎兒眼中滿滿都是崇拜。

叔侄二人相視詭秘一笑。

可惡,一晚上故意惹人生氣,還要編故事糊弄孩子。秀荷把手中補好的衣裳蓋去庚武臉上:“無賴,睡覺不理你。”

悉悉索索褪下外裳,又從櫃子上另取了一床被子在床角鋪開,由得他二人繼續胡侃。

那婀婉身段越過自己往床內爬,衣襟下的俏美若隱若現,忽又想起“雲熹號”出發前與她在紅木圓桌旁的蝕骨回憶。

“再無賴也隻是對你。”庚武驀地把秀荷的腕兒擒住,一雙狹長深眸凝著她賭氣的嬌顏。

“叩叩——”門外傳來敲門聲,聽見庚夫人問道:“秀荷呀,歇下了沒?”

秀荷趁勢把庚武推開:“娘,還沒睡呐,什麽事兒?”

“你們一個白天上工,一個長途跑船才歸,怕孩子吵了夜裏歇息,我來抱走他。”庚夫人在門外應著,嗓音微有些躊躇,許是聽見了裏麵的動靜,去留都不是。

喜紅的褥子沿著庚武筆挺脊梁滑下,要死個人了,怎樣彌彌亂亂差點兒又被他得逞。嗔惱了庚武一眼:“都怪你,這樣早哪裏就睡,你猴急。”

“你不急?那你鋪被子做什麽?”庚武促狹地把她親了一親,繾綣地鬆開束縛。

“被你氣的。你出去。”秀荷怕羞不肯出去。

“你不怕被母親曉得,那我這便出去。”囂張未泯,哪裏還敢叫他出去,隻好揩著衣裳將穎兒抱起來。

小孩子家,心一安就睡得沉了。

“娘小心些。”秀荷把穎兒交給庚夫人。穎兒還惦記著看鋸床呢,夢裏頭呢喃著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庚夫人看著新媳婦嬌紅的臉頰,曉得是自己吵著了小兩口的好事……

欣慰兒子終於有了可心的女人疼,麵上隻裝作不察覺,祥和地笑著,叫秀荷快回去,下雨天,別著涼了。

庚武心中泛開柔情,指尖撚著秀荷嬌俏的下頜,勾唇好笑道:“小氣包,我知你一晚上因何故與我賭氣?看,這些是甚麽?”

讓過身子,叫秀荷看紅木圓桌之上打包精致的兩隻小盒。

一個方方正正,依稀印著什麽衣莊的名號;還有一個細細長長,分明是裝簪子的首飾盒兒。

這般精致,原也是狠用了一番心思的……他不是出去談生意麽,哪裏來的多餘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