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梅孝廷一起卻不同,喜歡他就喜歡,不能喜歡了就藏起來,收放自如,一點兒也不似這樣出離掌控。

“看我。”庚武無聲地把秀荷扳過來,不讓她的眼神繼續躲閃。方才家丁那幾句辱沒字字鑽心,若非怕她被自己的另一麵嚇著,此刻便出去與他們教訓一番。

“傻女人!”氣息熾熱間忽然便傾下薄唇將秀荷的唇兒含住。

“庚武你不要命了。”秀荷兀地推搡起來。

“再推開我一次,我不回來了!”庚武重重地把她箍進胸膛。

他太想她,連迷在黃泉路上都受她的幻象牽引,怎樣都醒不過來。卻又氣她的傻,氣她的強,就好似少年時候,明明自己就坐在她對麵的轎子裏,被欺負得快要哭了她也不肯向他開口,回回都是他忍不住冷著臉過去替她解圍。

“……關秀荷,這輩子爺一條性命化在你手裏了!”庚武重重地吻著,熾熱的呼吸沿著秀荷的眉心往下。

緊蹙的氣息堵得秀荷推搡不能,還不敢發出動靜。冷風沿著腰際穿梭,庚武忽然把她抱起來,軋去了前堂的鬆木地板之上。

天井下葉氏的笑容如今想起來真是笑裏藏刀——“這麽著和你說吧,新婚頭一夜,如果你落了紅,證明和庚武確定沒甚麽,婚書做長輩的第二天就補上。但若是沒有……”

——“但若是沒有,情願一場親事作廢,秀荷斷無臉麵再拖累二少爺,從此兩家亦互相不為難。”

這樣欺她脅她、挖陷阱哄她,好東西她又何必要給他們留?

庚武比秀荷大五歲,清頎的身軀附著秀荷身畔。一整日被那梅家的臉麵真來假去,惶惶然不知所安,此刻卻好像並不抗拒這樣的倚靠……早先尚在掙紮,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卻忽然隨了他去。

兩臂環過庚武精悍的窄腰,把臉埋進他的懷:“你要是醒不來了,我罪過就大了……怎樣我也不肯與大少爺成親,我寧願去給你守活寡!”

她把他抱得那樣緊,熨著他在大營裏烙下的舊傷痕,卻又那麽的笨拙,還以為黑暗中沒人能看清她半啟的唇,還有那羞紅的臉兒,其實他銳利的眸光早已把她什麽都看穿。

福城人舊禮多,從前嫂嫂出嫁,從四更天起早到落轎到夜深一刻也不得休息,庚武低頭看著秀荷嬌嬌小小的輕蠕,一瞬間忽然不舍得再欺負她。

目中柔情漾開,少頃把手鬆開:“但我醒了,你又準備如何?”

他真是對她無法,她才稍稍對他進步一些,他就來不及要把她疼寵,半分的辛苦都不舍得她受。多少年情根荒蕪,他還從未對哪個女子這樣用心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