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已經被卷宗堆滿了,好不容易才在一堆堆卷宗的縫隙裏看到若軒,他正皺著眉,凝神翻看。

“這是在幹嘛?”狐狸疑惑道。

若軒忽被打斷,不免一愣,解釋道:“我讓人找出了彭澤縣近二十年來與野獸襲擊人相關的所有卷宗,想逐一看看,有什麽破案的線索。”

“這麽多,”狐狸對著滿目卷宗咂舌道,“得看到猴年馬月啊?”

“當年讀書的時候,也是這麽懸梁刺股,挑燈夜戰的,都習慣了。”若軒苦笑道,“‘牙醫案’已經到了瓶頸,現在外頭有不少人都在議論,說我為了結案,草草抓了幾個無辜百姓了事。咳,我雖不是沽名釣譽之徒,卻也不想冤枉人命啊。”

小謝見他愁眉深鎖,歎息頻頻,不禁道:“那些人什麽都不知道,就會瞎嚼舌根,豈能信他們的?這麽多卷宗,我們幫你一起看罷,人多力量大麽。”

若軒聞言,微笑道:“當年教你識字,非汝之幸,實乃吾之幸也。”

小謝聽了這話,心下更高興了,便坐下來陪他一起翻看卷宗。狐狸卻推說腰疼,要回去躺著。小謝暗暗瞪了他一眼,低聲道:“芊芊姑娘在房裏等著幫你‘上藥’呢。”狐狸不敢惹她,隻好留下來幫著一起翻看。

奈何卷帙浩繁,直翻找到深夜,仍無所獲。三人連晚飯也沒顧上吃,狐狸又困又餓,哈欠連連,兩個眼睛也發其花來,隻覺滿目的字忽大忽小,便舉著燭台往案牘上照。沒留神一滴燭油落下,不偏不倚正落在若軒的官服上,滾燙的燭油即刻將那官袍燒出一個黑洞。

“幹什麽你?”小謝急忙將狐狸推開,問若軒道:“沒事吧?”

“沒事,”若軒將卷宗往旁邊推了推,“幸好沒燒到卷宗。夜深了,我看你們也累了,還是先回房休息去罷。”

小謝狠狠瞪了狐狸一眼,“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麽故意,誰故意了?”狐狸急嚷道。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小謝嗔他道,“你想回去睡覺,隻管去好了,做什麽燒人家官袍?”

“哎你……”狐狸氣急敗壞起來。

眼見他們又要拌嘴,若軒忙道:“不要緊的,明日找個裁縫打個補丁就是了。”

“這怎麽行,這可是官服啊。”小謝急道。

“是官服不更好麽,”若軒笑道,“興許,老百姓們看到我官服上的補丁,就將我認作是清官,再也不罵我是‘狗官’了。”

“你本來就是清官,是大大的好官,”小謝道,“千萬不要聽那些愚民瞎說。”

若軒笑著搖了搖頭。再看狐狸,已一仰頭,摔門去了。小謝直留到子時三刻,才被若軒強令回房休息去了。第二日早起,她仍惦記著卷宗的事,剛打開門,就見一個丫鬟走了過去。

那丫鬟見到她,便向她問好,又見她揉眼睛,便問道:“怎麽了?”

“沒事,”小謝道,“早上起來,左眼皮跳個不停。”

“呀,那可不好。”那丫鬟驚慌道,“左眼皮跳,要倒大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