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夫搖頭道:“我三前就跟外頭看守的差役了,再不運藥材進來,這裏的藥怕是頂不住了。不僅我們這兒,周圍的村鎮,連帶縣上,也都沒了。差役,就去上報,可是管,這麽多了,連藥材的影兒也沒見過。不知道外頭的人,是不是就想把我們困死在這兒算了,我們這些人自生自滅了,也沒人跑出去散布瘟疫了,下就也太平了!”

    謝聽見他這話,幾分心酸,幾分無奈,幾分自暴自棄,不覺皺眉道:“也許外頭也遇上了難處,如果能幫得上忙,我不信他們就那麽壞,就不肯幫。再等等,也許下午,也許明,也許後,就有人來幫咱們了。”

    孟大夫咳嗽了兩聲,搖頭道:“你女孩子家家,哪懂世道艱辛!從前有得了麻風的村子,那也是不管有病沒病,隻將人圈禁起來,隻要保住不與外界交聯就夠了,哪管裏頭的人死活。官家的人了,這叫犧牲我,成全大我。若有正常的人偷跑出去的,一旦被發現,還要被人扔石頭,他們把其他地方的人也給禍害了,那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不幸得了病的人,好像比殺人放火的死囚還要十惡不赦。唉,再過兩日,我也要捱不住了,就這麽著吧,大夥兒都聽由命,命大的,就活,命的,就下輩子托生個好地方吧!”

    謝聽了孟大夫的話,心裏極不好受,就像有什麽東西噎在了喉嚨裏,不吐不快,卻又吐不出來,咽不下去。她總是相信,人心沒有那麽壞,大家都會顧念別饒難處,誰會見死不救,落井下石呢?

    薛嘯岩一直在旁默默無語,此時插話道:“一味地等,不是辦法。明日複明日,我們耗得起,這些重症的病人可耗不起了。這樣吧,一會兒趁病人少一些,我去趟山上看看,找找有什麽草藥可用的。若是這兩日,外頭的藥材運進來了最好,若是沒有,咱們也得自己想法子,先應對過去。”

    謝聽了,立刻道:“我跟你一起去。”

    她又想到狐狸沒人照顧,遂囑托孟大夫道:“我朋友病得厲害,能不能先留他在這兒,和其他病患一起照看著?”

    孟大夫無力地點零頭,道:“早上又死了兩個,這會兒床還空著呢,你先挪他去住著,再過一會兒,隻怕就沒了。”

    狐狸燒得迷迷糊糊,一睜眼見謝要走,不禁拉住她的袖子啜泣道:“個白眼狼,看我病了,就要丟下我跑了,難道就篤定我好不了了?等我好了,看我咬死你……”

    謝安慰他道:“你別鬧了,我是上山去給你采藥,又不是不回來了。有孟大夫照顧你,你不會有事的,你乖乖躺著,要是悶了,就和四月會兒話。她了,雖然你很‘討厭’,不過她還是會照顧你的。”

    狐狸有氣無力地哼哼道:“她才討厭,個麻煩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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